22.药香弥漫的归处

8.药香弥漫的归处·遇见你的极光时刻

天台上呼啸的风声、眼前那片流光溢彩、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彩虹海”、以及心脏那失控的、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搏动……

这一切都像一场短暂而剧烈的风暴，席卷了许归安全部的感官和理智。

她站在天台边缘，深灰色的大衣被风鼓荡，身形僵硬得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

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她。

脚下坚实的水泥地仿佛变成了流沙，正拖拽着她朝那片温暖又陌生的光海坠落。

“离开这里。”

“立刻！”

心底那个冰冷的声音在风暴过后艰难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惊恐。

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墙上，钝痛感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清明。

“喂！你没事吧？” 何森挽发现了她的异常，脸上的兴奋瞬间被担忧取代，快步跑过来，想要扶她。

“别碰我！” 许归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喝出声，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

她避开了何森挽伸过来的手，自己扶着墙站稳，脸色在暮色中苍白得吓人，嘴唇紧抿，眼神里那片荒芜被剧烈的动荡所取代，只剩下强撑的戒备和一丝狼狈。

何森挽的手僵在半空，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和困惑，但很快被理解取代。

她收回手，小声说：“对不起……风是有点大。那个……药房……” 她适时地提醒，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药。

这个被遗忘的、最初的、也是最“安全”的理由，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将许归安从失控的边缘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药。奶奶的药。这是正事。”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城市尘埃和暮色的空气，强迫自己忽略胸腔里残留的悸动和眩晕感，也忽略何森挽那双过于明亮的、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狼狈的眼睛。

“走。” 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不再看何森挽，也不再看那片让她心神失守的“彩虹海”，转身，近乎仓促地推开了天台沉重的铁门，率先沿着狭窄陡峭的楼梯向下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急促而沉重，像是在逃离什么。

回到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许归安一言不发，发动车子，将导航目的地重新设定为那家城西的大药房。

车内空调开得更足，冷气混合着残留的松节油和颜料气息，形成一种古怪的氛围。

何森挽缩在副驾驶座上，偷偷瞄着许归安紧绷的侧脸线条和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的手。

她能感觉到对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之前更加冰冷刺骨，像一座刚刚经历过地震、摇摇欲坠却强行用冰封加固的堡垒。

她识趣地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那片“彩虹海”是不是吓到她了？

车子在沉默中驶向药房。

晚高峰已过，道路通畅了许多。

许归安将车停在药房门口，没有熄火，也没有看何森挽，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名字。”

“啊？哦！药名！” 何森挽反应过来，连忙报出奶奶常吃的降压药名称和规格。

许归安推门下车，动作干脆利落，背影在药房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挺拔而孤绝。

何森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药房门口，心里七上八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安全带，悄悄跟了过去，躲在药房巨大的玻璃窗外向里张望。

药房里灯光通明，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材的混合气味。

许归安径直走向柜台，对着穿着白大褂的店员，清晰地报出药品名称和规格。

她的声音平稳、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与刚才在天台上的失态判若两人。

店员很快找到了药。许归安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高效、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何森挽在窗外看着，心里那块石头稍微落了地。

她真的帮忙买到了！

而且……付了钱？

她看着许归安手中提着的那袋药，再看看自己口袋里那几个可怜的硬币，小脸又垮了下来。

钱……得想办法还给她才行。

许归安提着药袋走出药房，看到等在车边的何森挽，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给。” 她将药袋递过去，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冰冷的交易。

“谢谢！太谢谢你了！” 何森挽双手接过药袋，像捧着什么珍宝，眼睛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那个……药钱是多少？我……”

“不用。” 许归安打断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地址。”

“啊？” 何森挽一时没反应过来。

“送你回去。” 许归安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声音隔着车窗玻璃传来，显得有些沉闷，但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何森挽愣住了。

送她回去？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以为买完药，对方就会立刻离开，像之前一样划清界限。

“不、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坐公交……” 她连忙摆手。

“地址。” 许归安已经发动了车子，侧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也显得更加固执。

何森挽看着对方不容拒绝的姿态，再看看怀里奶奶急需的药，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更厉害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车子再次启动，驶向何森挽熟悉的、充满烟火气的老城区。

许归安专注地开车，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在天台的失控从未发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

送她回去？

这个决定同样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或许是“任务”需要彻底完成？或许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刚才失控的补偿？

车子最终停在何森挽家楼下。

那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楼道狭窄，墙壁斑驳，充满了岁月和生活的痕迹。

空气里混杂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洗衣粉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陈旧感。

“到了。” 许归安停稳车，没有熄火，意思很明显——送到即止，她不会上去。

“嗯！谢谢你！今天真的……” 何森挽抱着药袋，再次真诚道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上那扇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

奶奶还在等着。

她推开车门，正要下车，脚步却顿住了。

她回过头，看向驾驶座上那个在昏暗光线里显得格外疏离的身影，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个……药钱我一定会还你的！还有……今天麻烦你跑这么远……要不要……上去坐坐？喝口水？” 说完，她立刻补充道，“奶奶肯定也想谢谢你！”

许归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上去？

踏入那个充满颜料、药香和……属于何森挽色彩的世界？

心底的警报瞬间拉响到最高分贝！

“危险！界限！逃离！”

她几乎要立刻踩下油门离开。

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何森挽的视线，落在了楼上那扇透着暖黄灯光的窗户上。

那灯光，在昏暗的老旧楼道里，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港湾。

还有何森挽怀里紧紧抱着的药袋。

以及她眼中那混合着感激、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拒绝的话在喉咙里翻滚，却最终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一种疲惫感，一种被那扇窗户里的灯光莫名吸引的……恍惚感？或者，是对自己今晚所有失控行为的某种……妥协？

在何森挽几乎要放弃等待回答、准备关上车门时，她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

是许归安解开了安全带。

她推开车门，长腿跨出车外，站在了这片充满烟火气息的老旧小区地面上。

夜风吹拂着她一丝不苟的鬓发，深灰色的大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没有看何森挽，只是抬头，目光沉沉地望向那扇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声音低沉而干涩：

“带路。”

何森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辰：“好！这边！”

她抱着药袋，脚步轻快地走向楼道口，仿佛捧着开启某个秘密世界的钥匙。

许归安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回响，一步步踏入了那个弥漫着药香、颜料气息和温暖灯光的、属于何森挽的“彩虹”归处。

（今天的键盘怪怪的，老是打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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