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枯藤蔽影，灵石异光

苏晚晴那双冰冷的眼眸，此刻如同极地冰原上炸裂的寒锋，死死钉在萧战脸上。那目光里的惊疑、审视、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比这迷雾之森夜晚的寒风更刺骨，瞬间冻结了萧战全身的血液！

“你做了什么？！” 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刺穿灵魂的质问。

萧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系统提示可以吸收这森林里弥漫的未知能量，他连“同意”的念头都还没完全升起！

【滋——！！！警…告！！！】

【高…维…监…测…锁…定…加…剧…！】

【未…知…入…侵…源…反…应…剧…烈…！】

【强…制…中…断…能…量…捕…获…！】

【静…默…加…深…！滋……】

脑海里，那幽蓝色的光屏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到极致的猩红乱码！尖锐的电子噪音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脑髓！比地牢中那次更加猛烈！剧痛让萧战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他猛地抱住了头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嗬嗬声。

这剧烈的反应，似乎印证了苏晚晴的某种猜测。她盯着萧战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看着他怀中那几块因为系统强行中断能量捕获而瞬间黯淡下去、恢复死寂的下品灵石，冰冷的眼底深处，那惊疑和杀机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凝重。她怀中的残玉，依旧在发出急促而微弱的嗡鸣震动，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警告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危险。

“唔…” 苏晚晴自己也闷哼一声，强行压下残玉剧烈反应带来的反噬，脸色更加惨白。她不再看萧战，抱着残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猛地转身，声音冷硬如铁，不容丝毫置疑：

“不想被赵家的人追上剁成肉泥，就跟紧！”

“再敢引动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她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我亲手了结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带着决绝的杀意。她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朝着森林深处某个方向，疾掠而去！速度比之前在地牢中快了何止一倍！显然，萧战刚才那一下无意识的“引动”，彻底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和紧迫！

萧战强忍着脑海中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剧痛和混乱，看着苏晚晴瞬间远去的背影，心头一片冰凉和绝望。他知道，苏晚晴绝不是危言耸听！刚才那一下，不仅暴露了他体内“东西”的异常活跃，恐怕也彻底激怒了那块诡异的残玉！现在，他唯一的生路，就是跟上她！

“嗬…嗬…”他大口喘息着，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撕裂头颅的剧痛。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所有。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地朝着苏晚晴消失的方向追去。

每一步都踏在松软湿滑的腐殖土上，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踩在棉花里。肋下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动作而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带来钻心的剧痛。体内的锻体丹药力和系统的混乱反噬如同两股对冲的洪流，在他残破的经脉里疯狂撕扯。视线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只有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如擂鼓的声音。

前方的密林深处，苏晚晴的身影时隐时现，快得不可思议。她似乎对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异常熟悉，总能以最刁钻的角度避开盘根错节的虬结树根、深不见底的泥沼陷阱，以及黑暗中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低矮灌木丛。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如同林间的精灵，又像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

萧战拼了命地追赶，却感觉距离在一点点拉大。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带着浓重的水汽和腐烂植物的气息，吸入肺腑，如同刀割。肺叶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他全部的意志力。

【滋…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恶…化…】

【能…量…枯…竭…警…报…】

【建…议…立…即…停…止…剧…烈…运…动…滋…】

系统断断续续的警告如同死亡的丧钟，在混乱的脑海中回响。

停下？停下就是死！被赵家抓住是死，被这森林里的妖兽撕碎也是死，被苏晚晴视为威胁而“了结”同样是死！

不能停！

萧战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几乎要消失在浓重黑暗中的单薄背影，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疯狂地压榨着！

突然！

前方疾掠的苏晚晴猛地一个急停！

她纤细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线拉住，瞬间定在了一株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苔藓和藤蔓的古树旁。她侧身紧贴着粗糙冰冷的树干，将自己完美地融入阴影之中，同时迅速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极其明确的“噤声”和“隐蔽”的手势！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萧战心头一凛！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疲惫！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扑向旁边一丛低矮但异常茂密、长满尖刺的荆棘灌木丛！尖锐的木刺瞬间扎破了他破烂的衣衫，刺入皮肤，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根本顾不上！他死死地蜷缩起身体，屏住呼吸，将敛息粉的味道尽可能散发出来，同时透过荆棘的缝隙，紧张地望向苏晚晴示警的方向。

呼…呼…呼…

浓重如墨的森林深处，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一片死寂。连之前隐约可闻的虫鸣和野兽低嚎都消失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弥漫开来。

来了！追兵！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萧战死死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努力调动起这具身体原主那点可怜的、关于森林狩猎的模糊记忆，试图分辨黑暗中的动静。然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死寂，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在他精神紧绷到极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沙…沙…沙…

极其轻微、如同枯叶被风拂过地面的摩擦声，从左侧前方的密林深处传来。那声音很轻，很缓，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诡异的节奏感，仿佛不是脚步声，而是某种巨大爬行动物在枯枝败叶上滑行。

来了！

萧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这点微弱的痛楚来驱散恐惧。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借着古树缝隙间偶尔透下的、极其微弱的月光，萧战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一些晃动的轮廓。

不是预想中赵家护卫那种明火执仗、大张旗鼓的搜索队。

三道身影！

他们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在密林间穿行。没有火把，没有交谈，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他们穿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深灰色夜行劲装，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皮质面罩，眼神锐利如鹰，在黑暗中扫视着，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

为首一人身形略显佝偻，但步伐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仿佛没有重量。他手中没有持刃，但那双枯瘦如同鹰爪般的手，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青黑色光泽。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萧战藏身的荆棘丛时，微微停顿了一瞬！

萧战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敛息粉的味道似乎起到了作用，那锐利的目光停顿片刻后，便移开了，继续扫向前方苏晚晴藏身的那株古树。

另外两人紧随其后，身形矫健，动作同样轻灵得不可思议。一人腰间悬挂着数柄形状奇特的飞刀，刃口在黑暗中偶尔闪过一丝幽蓝的微光；另一人则背负着一张短小精悍的金属臂弩，弩箭的箭簇在阴影中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专业的杀手！而且是擅长追踪和暗杀的高手！绝非赵天豪身边那些只会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可比！

萧战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赵家的反应速度，远超他的想象！派出的力量，也远比他预估的更可怕！

三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目标明确地朝着苏晚晴藏身的那株巨大古树包抄过去！为首老者的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鹰隼，死死盯着古树树干阴影处那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轮廓！

完了！苏晚晴被发现了！

萧战浑身冰凉！以她现在的状态，如何能同时对付三个如此可怕的杀手？！一旦她被擒或被杀，下一个绝对轮到自己！

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吸引一下注意力！但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体内的混乱和虚弱如同沉重的枷锁！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被他死死攥在手心、如同救命稻草般的那四块下品灵石，其中一块——正是之前在地牢出口处微微亮过的那块——毫无征兆地，再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光芒不再微弱如萤火！

一道凝练的、带着奇异灰绿色泽的光束，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活物，猛地从那块灵石核心迸射而出！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迷蒙的、如同瘴气般的诡异质感！

光束的目标，并非那三个逼近的杀手，也非藏身的古树！

而是萧战藏身荆棘丛旁，一株缠绕着无数枯藤、散发着浓重腐朽气息的巨大枯树！

嗤！

灰绿色的光束无声地没入枯树虬结的树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璀璨的光芒爆发。

那株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只剩下坚硬外壳的巨大枯树，树干上那些如同巨蟒般盘绕的、干瘪灰败的枯藤，如同被注入了诡异的生命力，猛地一颤！

紧接着，在萧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无数根原本死寂的枯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疯狂地蠕动、暴涨、交织！

嗖！嗖！嗖！

无数根手臂粗细、带着尖锐倒刺和腐朽气息的枯藤，如同从地狱中苏醒的毒蛇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从枯树躯干上爆射而出！它们的目标，赫然是那三个正全神贯注逼近苏晚晴藏身古树的灰衣杀手！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异变，彻底打乱了杀手的阵脚！

“什么鬼东西？！” 为首的老者反应最快，眼中厉芒一闪，枯瘦的双手闪电般探出，指尖青黑色光芒暴涨，如同两柄淬毒的短匕，狠狠抓向最先袭来的几根枯藤！

噗嗤！噗嗤！

枯藤应声而断！断裂处喷溅出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粘稠汁液！

然而，更多的枯藤如同无穷无尽般，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它们仿佛拥有了某种低级的意志，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断裂的藤蔓落在地上，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腐败气息，瞬间将这一小片区域笼罩！

“小心毒瘴！” 腰间悬飞刀的杀手低吼一声，身形急退，同时双手连挥，数道幽蓝色的寒芒闪电般射出，精准地钉在几根袭向他要害的枯藤上，将其瞬间冻结、碎裂！

背负弩箭的杀手动作同样迅捷，一个狼狈的翻滚避开几根扫向下盘的枯藤，反手摘下臂弩，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瞬间上弦，但他没有立刻发射，而是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疯狂舞动的藤蔓，寻找着始作俑者！

场面瞬间大乱！三个原本如同鬼魅般致命的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莫名的枯藤狂潮死死缠住！虽然这些枯藤的攻击力对他们来说威胁不大，但胜在数量庞大、悍不畏死，更可怕的是那迅速弥漫开来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迷幻效果的墨绿色毒瘴！他们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去抵御毒瘴的侵蚀和枯藤无休止的纠缠，再也无法保持对苏晚晴藏身处的锁定和包抄！

古树巨大的阴影下，紧贴着树干的苏晚晴，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惊愕！她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混乱舞动的藤蔓和弥漫的毒瘴，精准地落在了荆棘丛后，那个因过度震惊和虚弱而目瞪口呆的萧战身上！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萧战那只依旧紧握着灵石、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灰绿光芒的手上！那光芒，与枯树上疯狂舞动的藤蔓如出一辙！

是他？！

他竟然能引动这森林里的枯寂之力？！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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