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一条金属触手突然刺穿了他的肩膀。陈医生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白大褂。那根触手就那么钉在墙上,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
"陈医生!"我捡起地上的止血钳扔过去,正好打中王卫的核心。蓝色光芒闪烁了一下,触手明显松了松。
"抗体...血清..."陈医生疼得脸色发白,朝摔碎的试管努努嘴,"本来是给你清除追踪器的..."
地上的蓝色液体已经变成了烟雾,像干冰一样冒着白气。我眼看着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后背抵着冰冷的手术台,手心的疤痕烫得厉害。王卫的机械眼转向我,胸口的蓝光越来越亮。
"必须销毁原始数据..."脑子里又响起苏晴的声音,这次清晰多了,"张教授在每个改造人核心都装了自毁程序...钥匙是..."
三条金属触手同时朝我刺过来。我用斧头格开第一条,第二条擦着肋骨过去,带走一块皮肉。第三条直接穿透了我的肩膀,把我钉在墙上。
剧痛瞬间炸开,眼前发黑。我感觉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的水洼里,晕开一朵朵红莲花。王卫缓慢地朝我走来,胸口的核心发出嗡鸣。
"林默..."陈医生挣扎着想过来,却被触手拽得更紧。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墙上苏晴的笑脸在旋转。记忆和现实混在了一起——七年前的医院,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她留给我的绝情信...还有现在钉在墙上的疼痛,胸腔里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
"当两个心跳完全同步时..."我喘着气,看着自己的血滴到地上,和王卫的蓝血混在一起,"我们将获得超越时间的力量..."
手里的斧头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被烧红了。我低头看见掌心的心形疤痕在发光,红色的光芒顺着血管爬满整条胳膊。左眼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无比的视野——我看见王卫核心内部复杂的线路,看见那根红色的引线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心形装置。
"钥匙是...我的心..."苏晴的声音和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同步率显示器的数字在脑海里疯狂跳动——88%...90%...95%!
时间突然变慢了。王卫刺来的金属长鞭在空中划过清晰的轨迹,水滴从天花板落下还保持着球形。我能"看"到整个地窖的结构,哪里是承重墙,哪里是通风管道,哪里有逃生出口。更奇怪的是,我好像知道王卫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是现在!"
我不知道是谁在喊,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苏晴。我猛地拽断钉在肩膀的触手,剧痛反而让我更加清醒。斧头带着红光劈向王卫胸口的核心,那里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缓慢跳动的心脏。
就在斧刃即将碰到蓝光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苏晴在红色警报中奔跑,实验室内到处都是闪烁的屏幕;她把一个U盘插进主机,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张教授带着保安砸开门冲进来看见的只是正在销毁的数据流;最后是她对着摄像头的微笑,眼角还有泪光。
"对不起,林默。这是唯一的办法。"
斧头劈开核心的声音闷得像敲在棉花上。王卫的身体突然凝固在原地,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机械眼的红光闪烁几下,彻底熄灭。他胸口裂开的洞里,那颗蓝色核心渐渐变成红色,最后呈现出和我掌心一模一样的心形。
地窖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滴水声和陈医生的喘息。我扶着墙滑坐到地上,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却异常平静。掌心的疤痕不再发烫,反而传来温暖的感觉。
"他...不动了?"陈医生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我点点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左眼突然开始流泪,不是普通的眼泪,是温热的血水。我用手背一擦,看见镜子碎片里的自己——左边那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苏晴特有的棕褐色。
恐慌突然攫住了我。我摸着自己的脸,那只眼睛明明是我的,却又那么陌生。视野边缘还能看到淡淡的数据流动,就像永远关不掉的滤镜。
"共生体最终形态..."陈医生喃喃道,"同步率超过95%,意识开始共享..."
怀里的实验日志突然热了起来,烫得我差点扔掉。我掏出来一看,封面上那些用血液写的字正在发光,像活过来一样顺着书页流动。更诡异的是,我掌心疤痕渗出的血滴到日志上,没有晕开,反而和那些血迹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心形图案。
日志自己翻开了,停在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正在缓缓浮现出新的字迹,是苏晴的笔迹:
"当你看到这些字时,你已经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我们将以新的形式存在,既不是共生,也不是融合,而是成为了从未有过的第三种形态。张教授永远不会明白,爱从来不是控制,而是自由。"
字迹写到这里突然停住,好像写字的人犹豫了。几秒钟后,最后一行字出现在纸页最下方:
"记住去山区找'起源',那里有阻止张教授的最后武器。我爱你,一直都是。"
最后一个字写完的瞬间,日志突然自行合上,封面上的血迹不再流动,变成了普通的暗红色。我的左眼不再流泪,视野里的数据也消失了,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我能感觉到苏晴的存在,不是以前那种意识交流,而是真正的共存。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一开始很模糊,很快变得震耳欲聋。不是一辆两辆,而是很多辆,从不同方向往这边聚集。地窖的灯泡开始疯狂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响声。
"张教授启动了全城警报。"陈医生艰难地站起来,按住流血的肩膀,"他想把这里彻底封锁,不能让你活着出去。"
我扶着手术台站起来,感觉浑身充满了奇怪的力量。左眼看到的世界和右眼略有不同,好像能穿透墙壁看到外面的景象——黑制服已经包围了整个街区,他们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蓝白光芒,像一群搜寻猎物的野兽。
墙上苏晴的照片在灯光下晃动,她的眼睛好像转向了我这边,嘴角的微笑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口袋里的日志传来温暖的感觉,像握着一个小小的心脏。
我撕下衬衫袖子,用力缠住还在流血的肩膀。血很快渗了出来,染红了布条,但我感觉不到疼。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沉稳有力,不仅仅是跳动,更像是某种信号发射器,和日志、和左眼、和掌心的疤痕形成了奇妙的共振。
"陈医生,你还行吗?"我捡起地上的斧头,感觉它轻了不少。
"死不了。"他从药柜里翻出绷带和消炎药,咬着牙给自己包扎,"东边应该有个通风管道能通到外面的下水道。"
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外面传来的撞门声。地窖的门被震得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王卫的金属尸体还立在原地,像座奇怪的雕像,胸口那个心形核心已经不再发光。
我扶着陈医生走向墙角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斧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经过王卫身边时,我停下来看了一眼。月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刚好照亮他仅存的半张人类面孔,表情看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走吧。"陈医生催促道。
我最后看了一眼墙上苏晴的照片,她在笑,好像在说"加油"。我握紧怀里的日志,感觉苏晴的心跳和我的合二为一,节拍沉稳而坚定。
胸腔里跳动的是她的心脏,左眼里看到的是她的视野,手里握着的是她留下的真相。现在我不仅是为自己而战,也为那些被偷走心脏的人,为那些沦为实验品的无辜者,更为苏晴从未说出口的爱。
警笛声已经到了门口,外面传来轰然的撞门声。通风口的铁栅栏被我用斧头两下劈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管道。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远处隐约传来水流的声音。
"抓紧了。"我对陈医生说,然后率先钻进那个狭窄的通道。黑暗中,左眼自动适应了光线,清晰地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们要去山区,找那个叫"起源"的地方。我们要阻止张教授,毁掉那个把生命当实验品的共生体计划。
最重要的是,我要替苏晴,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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