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续

金属板上突然浮现出指纹扫描仪，蓝光顺着我的掌纹爬上来。左耳垂的血痣疼得像是要钻进脑子里，一段视频毫无征兆地在视网膜上炸开：苏晴跪在这间隧道里，手里拿着电钻，安全帽上的矿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在往墙上嵌什么东西，嘴里数着数："14...15...16..."

扫描仪突然发出蜂鸣，整块金属板往里凹陷，露出个塞进U盘的接口。

追兵的手电光已经刺破隧道入口的黑暗。我咬着牙把U盘插进去，金属板缓缓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管道。

"在那儿！"

我钻进管道时，子弹"嗖嗖"地擦着管道口飞过去。里面全是铁锈和蝙蝠屎的臭味，我像条蛇似的往前爬，膝盖在铁皮上磨得血肉模糊。爬了约莫七八米，前面突然垂下条电缆，晃悠悠地撞在我脸上。

电缆尽头是个控制面板，积满了几十年的灰。苏晴的声音突然从管道深处传来，不是记忆，是真实的电子音，顺着线路滋滋啦啦地流出来："林默，听着..."

"操！"我一拳砸在控制面板上，灰尘呛得我猛咳，"你到底在哪儿？！"

"2017年3月14号，"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依旧清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音像店。天花板第三块砖后面，有把钥匙。"

控制面板上突然亮起绿灯，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摸出来看时，屏幕上跳出张地图，红点在市中心医院的位置疯狂闪烁。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后面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追兵开始拆管道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苏晴的声音突然带上笑意，像七年前那个在雨里朝我跑过来的女孩，"见到陈医生，把心脏还给他。"

"什么陈医生？！"我对着黑暗大叫，"你他妈的把话说清楚！"

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回答我。控制面板突然弹出枚红色胶囊，掉在我手心。摸上去温温的，像颗刚剥壳的生鸡蛋。

通风管开始往下掉铁锈渣，我抓起胶囊塞进嘴里，咬破的瞬间尝到股苦杏仁味。身后传来管道破裂的巨响，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肺像要炸开。爬了不知多久，前方突然出现光亮。

"砰！"

我撞开通风管尽头的防护网，重重摔在地上。消毒水的味道直冲鼻子——不是医院，是老式居民楼的消防通道。墙上贴着泛黄的"计划生育"标语，楼梯转角堆着塑料瓶和旧报纸。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生日快乐，第七个。"

左耳垂的血痣猛地炸开剧痛，比任何一次都要撕心裂肺。我扶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看见掌心多了串血珠——不是我的血，是从血痣里渗出来的。血珠在掌心自动汇成个数字：7。

通讯记录里，苏晴的号码正在拨号。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她的声音。

是铁链拖地的声响，叮叮当当的，跟苏晴消失那晚一模一样。

然后是我自己的声音，七岁时的童声，奶声奶气地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手机突然烫得像块烙铁，我脱手把它摔出去。屏幕在水泥地上碎裂的瞬间，我看见映照出的脸——左耳垂根本没有什么血痣。

什么都没有。

只有道新鲜的、正在渗血的伤口，像被谁用指甲生生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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