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红光刚闪过去,叶辰脚下一沉。
车子像被什么拽了一把似的,猛地冲出巷口。
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辆SUV正贴着街角滑行,像条蛇。
绕了三圈,钻过两条窄巷,最后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熄火,锁车门,走进去买了瓶水。出来时,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凌晨四点,他推开公寓门,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谁。
屋里黑着,只有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银线。
江云韵坐在沙发上,膝盖上盖着他那件旧毛毯,一动不动。
“你去哪里了?”她问,声音压得很低。
“便利店。”叶辰把水搁在桌上,一边解风衣扣子,一边回答。
她没接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有点飘,像是藏着什么。
叶辰坐下,离她半个手臂的距离。空气忽然沉了下去。
“你还记得林默吗?”她开口。
他愣了一下,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你说过,他是你学长。”
她点点头,低头看手,“大学的时候,我差点被人陷害……是他帮我处理的。那时候我才来这城市,什么都不懂,连报警都不敢……是他在旁边陪着我去警局,也是他说服老师让我补考。”
她说得很慢,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是个好人。”她抬起头,看着叶辰,“至少对我来讲,是的。”
叶辰没说话,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拍下的画面——林默抱着平板电脑走出802室,神情谨慎,像是在送什么东西。
“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她顿了顿,“不过有一次,我在一个论坛看到他发帖,讲的是金融风控的内容。那时候他已经不在学校了。”
叶辰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但她的眼神很干净,没有闪躲。
手机震动了一下。
又是一条短信:
“你以为她在等谁救她?是你,还是他?”
他迅速锁屏,把手机塞回口袋。
“你怎么了?”她问。
“没事。”他扯了扯嘴角,“就是有点累。”
她没再追问,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稳。
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你今天脸色很差。”她低声说,“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可能是吧。”他伸手搂住她,掌心贴着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那一夜,谁都没再说话。
清晨六点,闹钟响起。
叶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
江云韵已经起来了,在厨房煮咖啡。
香气混着晨光飘过来,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
他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出门前给她做了早餐:红豆酥、煎蛋和一杯热牛奶。
她坐在餐桌前翻杂志,一边吃一边指着一张照片:“这个人我认识,以前是林学长的朋友。”
他手指一顿。
“他叫什么?”
“周延。”阿姨随口答道,“现在好像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负责人。”
他接过杂志,仔细看了几眼,心里泛起一丝异样。这个名字,他在查王宇账户时也见过,几次资金流动中都有出现。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走得近吗?”
“不太清楚。”阿姨江云韵摇头,“那时候林学长在学校挺有名的,很多人都想认识他。周延就是其中之一。”
叶辰点了点头,放下杂志。
“你今天要去哪?”她问。
“公司有点事。”他撒了个谎,“中午可能不会回来。”
她没多问,只是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出门时,天刚亮,街上人不多,风还带着凉意。走到停车场,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小区。
一路上,他都在看后视镜。
直到上了主干道,才确认没人跟。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绕了几个弯,最终来到城南的老社区。
昨晚他拍到了林默进楼的画面。这次,他打算守到天亮。
他把车停在对面一栋楼的地下车库,步行绕到目标楼栋下方。
夜色还没完全散尽,空气里湿漉漉的。
他蹲在拐角,拿出望远镜。
十分钟过去,林默果然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皮箱,神色警惕。
叶辰屏住呼吸,调整焦距。
林默进了楼,电梯直接去了八楼。叶辰立刻起身,快步走向楼梯间,一口气冲到七楼,在通风口处蹲下。
几分钟后,802室的灯亮了。
他掏出手机拍照,却发现镜头又被反窥膜遮住了。
只能隐约看到屋内有人走动,灯光忽明忽暗。
他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楼下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缩进阴影里。
两个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拿着金属探测器,另一个握着扫描仪,正在扫楼道。
叶辰心跳加快,悄悄后退一步,脚尖不小心碰到了一根铁管。
“咚”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两人立刻停下,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抬高扫描仪,对准楼梯口。
红光一闪。
锁定。
叶辰没有犹豫,转身就往楼上跑。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身后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一口气冲到顶楼,推开天台门,迅速环顾四周。
天台上只有一根老旧的信号塔和一圈围栏。
他别无选择,只能跳!
就在他准备翻越围栏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猛然回头,看见两人站在天台入口,一个举着手电,一个握着黑色匕首。
“你是谁?”拿匕首的男人问。
叶辰没说话,慢慢往后退,靠近围栏。
男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我们早就知道你在盯我们。”
叶辰眯起眼,脑子里飞速转着念头。
他们不是王宇的人,也不是普通的雇佣兵。
他们是专业的。
“你们是谁?”他低声问。
男人没回答,反而朝旁边同伴点了点头。
下一秒,那人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叶辰瞳孔一缩。
他终于明白,对方那个装置是微型干扰器,专门用来屏蔽电子设备信号。
也就是说,他昨晚藏在车上的追踪器,已经被发现了。
而他们,也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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