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层薄纱裹着相府后院的药渣晒场。安绾柠蹲在青石板上,手指拨开那些干枯渣。北疆宴会带回来的孔雀绒纤维还缠在她袖箭的机关缝里,刺痒感时不时提醒她那些毒囊爆开的淡绿色烟雾。
安绾柠:三年前的紫堇,去年的乌头...
她指尖沾着不同颜色的药渣碎屑,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相府这些年倒掉的毒药渣都堆在这里,混着晨露泛起苦涩的腥气。
角落里片泛蓝的渣子突然她视线。安绾柠拨开表层的当归梗,那几渣子边缘带着不自然的锯齿——和北疆妆匣里毒囊的接缝手法。她耳后穴位突然隐隐作痛,厉南初指尖的温度似乎还留在。
小厨房的陶罐咕作响时,日头已经爬上窗棂。安绾柠把那些蓝渣子碾成粉,混着陈年犀角片一起熬。蒸汽熏她睫毛上都是水珠,袖口的孔雀绒纤维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药汤,在墨色汁液里浮出诡异的绿光。
厉南初:爱妃在炼什么好东西?
厉南初的声音贴着后颈炸开时,陶罐里的液体正好翻起个气泡。安绾没回头,手腕稳当地往汁液里又加了把犀角粉。"墨汁。"她看着药汤渐渐稠成深黑色,
安绾柠:批奏折用的。
玄铁护甲擦过她肩膀,厉南初拿起木勺搅了搅陶罐。硫磺混着血腥气的温度从他铠甲里渗出来,和药汤的苦味缠在一起。"墨色不够黑。"他忽然捏住她手腕,拇指按在那粒朱砂痣上
厉南初:加些骨粉?
安绾柠腕间的脉搏突突跳着。她抽出手,把熬好的墨汁进砚台。"骨会结块。"砚台边缘沾着点蓝渣子的残渍,在阳光下泛着孔雀绒的光泽,
安绾柠:这墨里掺了犀角粉,民间说能解百毒。
厉南初的佩刀突然出鞘半寸。刀光闪过时,安绾柠看见他案头摊开的奏折——边境战报上朱砂标出的路线,和她冰窟逃生图分毫不差。
午时的阳光斜切进书房。厉南初批战报的毛笔突然顿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诡异的蓝圈。绾柠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墨色里浮出的纤维——那些孔雀绒正在纸上慢慢溶解。
安绾柠:北疆的...
她话音未落,厉南初已经抓起砚台砸向窗外。陶片撞在阶上碎裂的瞬间,墨汁溅到草丛里几条僵直的蜈蚣身上——那些虫子突然剧烈扭动起来。
厉南初的铠甲带着风压过来时,安绾柠后背已经抵到书架。左手还捏着那封战报,右手按耳后的穴位上。"你早知道犀角能解他们的毒。"不是疑问句。他拇指重重擦过她皮肤,那里还留着他上次触碰的余温。
安绾柠闻到铠甲缝隙里的硫磺味,混着他呼吸里的血腥气。"猜的。"她袖箭机关无声滑到腕间,
厉南初:就像猜到他们会在宴会上用毒。
窗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惊呼。两人同时转头,看见草丛里那些蜈蚣正疯狂撕咬同类——沾了墨汁的几条已经恢复常态,正把毒液反灌进同伴体内。
厉南初的佩刀归鞘。他抓起安绾柠熬墨的陶碎片,上面残留的犀角粉在阳光下闪着蓝光。"去冰窟。"他扯下自己穗上的淡紫发丝塞进她手心,
厉南初:告诉医官用十倍量的犀角。
安绾柠握紧那缕发丝时,厉南初的铠甲已经擦着她肩膀远去。硫磺味还留在空气里,她低头看见自己腕间的朱砂痣——正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像颗小小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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