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清晨 随着智能管家的呼唤 博士从疲惫中醒来 她下意识以为今天又是平常的一天 却猛然记起昨天刚被审讯 今天还要到警局送证据

维斯佩尔：Olivin 给研究院请假 今天我要去警局送证据

Olivin：好的主人

Olivin准备的早餐在餐盘里泛着机械的光泽 维斯佩尔把叉子戳进煎蛋 蛋白的焦腥味混着回忆里的监控画面涌上来——穿研究服的黑影戴着“VM-007”手套；袖口的深蓝试剂像道诅咒；实验台上突兀出现的“风险评估报告” 黑字在冷光里毒蛇般扭动

维斯佩尔：身形和我重叠 手套编号吻合 连文件……

她对着空气呢喃 叉子悬在半空 蛋黄正缓缓洇开 像摊开的 无法愈合的伤口

海军蓝纯色西装包裹着她的脊背 推开门 屋外的空气尚未被阳光照暖 却不再像过去几月那么寒冷 阳光撒在院内的数上 显得格外静谧 可她无心欣赏 坐上车便往警局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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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佩尔：警长先生 这些是记录 您看看吧

她找到杰克 将记录交给了他

数据流在终端上流淌成透明的河：下班时间精确到秒 归家后生物识别启动 与智能手表 智能戒指相连接 健康监测数据像细密的网——书房里AR投影的蓝光 与机器人对弈时的微颤指尖 健身房滴落的汗珠 球形椅上翻周刊的指节……一年如一日的规律 连时间的褶皱都被熨得服服帖帖

杰克的指节叩击着数据流终端 眉峰拧成道深壑 他太清楚Olivin的加密逻辑——企业级防火墙 篡改记录比徒手拆弹还难 可监控里的与博士重叠的黑影 带编号的手套 突兀出现的报告……像把钝刀反复割着证据链 让“铁证”和“完美不在场证明”绞成团解不开的乱麻

杰克调出6月9日的记录 数据流里嵌着颗定时炸弹：

Olivia 行为日志:

19:47 生物识别验证通过（归家）

19:50-20:23 厨房活动（心率68bpm/压力指数53 → 稳态值）

20:27 书房登录（AR办公模式启动 生命体征与邮件峰值拟合：心率72→压力指数63→指尖微颤频率0.3次/秒 ）

23:16 浴室（环境传感器全静默 生命体征无波动 ）

23:42 睡眠模式激活（睡眠评分7.0/深度睡眠占比31%/离床 外出信号：无 ）

末尾的“记录完整”四个字 在冷光里泛着令人窒息的白

吉米·普瑞斯：Jack 底层数据流抓取到异常——23:18:45.6-23:18:45.9 0.3秒的加密注入信号 藏在环境数据包里 溯源失败

技术部的吉米·普瑞斯从通讯器那边传来消息

0.3秒 短得连人类的神经突触都来不及传递恐惧 却像根针 把“完美记录”戳出个细密的洞

杰克的瞳孔骤然缩成冰针 盯得博士后背发寒

杰克·克劳福德：0.3秒

他咬着每个字

杰克·克劳福德：监控黑影转向镜头 画面崩碎的时间——23:18:45正好卡在你“完美记录”的0.3秒异常里

杰克·克劳福德：有人在这眨眼都不够的瞬间 给Olivin喂了谎言 让它看见你在家的假象 让系统删掉本该暴露的真相!

不等杰克说完 这位体面的博士便脸色惨白 身体里一股燥热始终被裹在皮肤里冒不出来 Olivin是她生活的基石 是她的清白证明 此刻却像一面光滑的镜子突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映照出她无法理解的深渊 杰克的话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汉尼拔关于"污染数据源"和"让程序成为帮凶"的预言 竟以如此冰冷 精确的方式在她眼前显现雏形

她的身体发麻如电流穿过 嘴大张如鱼鳃开合 如漂浮太空 又如沉入海底 她渐渐失去了方向 眼前一片模糊 只感到有一股力量猛地向某侧扯她 眼球上翻的那一刹那 世界一片混沌 "咚"的一声 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只觉耳鸣 只觉因大口地呼吸而口干舌燥 只觉四肢僵直后又瘫软无力

单面玻璃后 汉尼拔与威尔的剪影融在阴影里

汉尼拔·莱克特：Will 你看到了什么

汉尼拔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骨膜

威尔·格雷厄姆：我看到了我自己

黑暗中 一位褐发 蓝绿色眼睛的男人平静地说

他的脊背绷得像张满弓 眼底是深不见底的 属于猎人也属于猎物的悲悯

汉尼拔·莱克特：你知道你在凝视什么吗

汉尼拔看向威尔

威尔没回头 目光仍锁着地上抽搐的身影——像只被拔掉发条的机械鸟 在绝望里扑腾着

威尔·格雷厄姆：她不是愧疚 也不是有意的隐藏被揭穿 而是纯粹的恐惧 像有人抽走了她脚下的地板 她的信仰背叛了她——那个冰冷的 逻辑的 名为Olivin的神祗

汉尼拔将手搭在威尔的肩上 平静地扫过审讯室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大口呼吸的身影

汉尼拔·莱克特：信仰崩塌的瞬间总是如此赤裸而迷人 不是吗Will？Jack很懂得如何利用这份恐惧 他精准地刺穿了她的“完美盔甲”用她赖以生存的Olivin铸造的矛 那0.3秒是多么精巧的亵渎 它证明了再坚固的圣殿 也抵不过一把藏在阴影里的 后门的钥匙

过了十分钟左右 她渐渐清醒 呼吸逐渐平稳 隐约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鸢尾花的味道 她强撑着身体 用最后一点体面坐回到椅子上

维斯佩尔：警长先生……

她的声音如生锈的齿轮

维斯佩尔：Olivin的系统是封闭的 不可能被篡改! 这是针对我的外部攻击 是针对我的陷阱!

杰克的指节碾过审讯桌沿 把数据流终端推得更近

杰克·克劳福德：是外部攻击 还是内部蛀虫?!

他逼近半步 阴影淹没了博士的身体

杰克·克劳福德：你还敢说Olivin是“完美证据”？那份“风险评估报告”里 EMB-0304胚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谁要它消失 又怕报告曝光？

他的拳头砸在桌上 审讯室仿佛也跟着晃了三晃

杰克·克劳福德：选吧博士 要么等我们挖出更致命的铁证 要么现在坦白 谁能拿到你的手套 知晓Olivin的漏洞 需要胚胎和报告人间蒸发?!

审讯室另一边 被单面玻璃切割出两个世界——明处是被审讯的焦灼 暗处是观察者的冷静审视

威尔·格雷厄姆：杰克正死咬着不放 追问谁能接触手套 知晓Olivin系统细节…可博士现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理智 脑子里一团混沌 恐惧把所有逻辑都碾成了齑粉 她像溺水者 明知Olivin这根稻草已经开裂 随时会断 却还是死死抓住——你看她听到“EMB - 0304”和报告时的眼神 不是茫然 是闪躲……一种更深层的恐惧被挖出来了 比被栽赃的恐慌更刺骨 她肯定清楚那东西多危险 或者 知道谁在怕这份报告曝光

话语里的揣测 像在黑暗里划火柴 试图点亮真相的轮廓

此时 汉尼拔的嘴角悄然漾起一丝极淡的笑 像是早把这盘棋局看透的棋手 笑意里藏着对人性幽微 阴谋诡谲的洞悉 又带着几分对这场“猫鼠游戏”的玩味 转瞬即逝 却让空气里的暗流愈发汹涌

汉尼拔·莱克特：非常敏锐Will 留意她瞳孔的细微收缩 还有喉部那两下吞咽——当杰克触及报告内容和胚胎用途时 她怕的不是自证清白 是某个更庞大更黑暗的存在 那份被集体否认却像幽灵般回来的报告，就是潘多拉魔盒 一开即万劫 杰克误打误撞碰到了核心 即动机 谁急需“EMB - 0304”胚胎？谁舍得花血本布这么精密的局 连“不可篡改”的Olivin的数据都敢污染 只为让博士顶罪 再把报告以栽赃名义拍死？这背后的手 在赌“集体记忆”能再次碾平真相

威尔的目光从博士颤抖的身影上抽离 落在单向玻璃上 像是要穿透这层冰冷的屏障 看到背后盘根错节 更复杂的黑暗网络 那些藏在研究院高层 藏在“集体意志”里的暗流 正无声涌动 把简单的案件 搅成了吞噬人性的深渊

威尔·格雷厄姆：一个能接触她的私人物品又能精准掌握研究院内部监控时间点制造不在场证明干扰 甚至可能对Olivin的系统有深入了解或特殊访问权限的人……这指向内部 指向高层 那个急于让调查顺利结束 想把一切归咎于那位博士或外部入侵……院长？只有他有足够的资源和动机去掩盖一个可能动摇整个AlphaGenius根基的秘密 那份风险评估报告 评估的恐怕不仅仅是技术风险……而是伦理的深渊 甚至是法律制裁的风险

汉尼拔·莱克特：合理的推断Will院长先生像一位急于落幕的指挥家 但优秀的指挥家 从不亲自弄脏自己的手他需要一个执行者 一个既能接触到核心 又足够聪明能设计这个栽赃与数据篡改双重陷阱的人 一个可能被博士无意中得罪过或者其野心被院长巧妙利用的人 看看她此刻的孤立无援 她的神变成了指控她的证人 这手法带着一种优雅的残忍 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让受害者成为自己悲剧的主角

审讯室内 博士被杰克的最后通牒逼到角落 身体剧烈颤抖 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濒临崩溃

威尔望着玻璃里摇摇欲坠的博士 声音难得柔和又沉重

威尔·格雷厄姆：她快撑不住了 崩溃后 要么是死一般的沉默 把秘密带进深渊；要么会泄露出碎片 可能是无意识的指控 像被恐惧逼出来的真话；也可能是条被压垮的线索 像在黑暗里挣出的一丝光 就看这深渊 会不会给真相留条缝

话语里的共情与期待 在冰冷的案件里溅起一丝人性的温度

威尔的脸绷紧又松弛 眼角微微颤动 浮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同情 不是对弱者的怜悯 是对人性被阴谋碾碎的共情 像在黑暗里点了根火柴 转瞬即逝却照亮了这出悲剧里最残忍的底色

汉尼拔抬手。慢条斯理整理袖口 每一下都精准优雅 像是在给这场混乱的戏码 做个精致收尾 而后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 最后一次扫过玻璃后崩溃边缘的博士 那眼神里 有对人性脆弱的审视 也有对阴谋下一步棋的笃定

汉尼拔·莱克特：崩溃的废墟下 往往埋藏着最原始的真相碎片Will留意她崩溃边缘可能脱口而出的名字 或者某个看似无关的细节 那0.3秒的幽灵信号是关键 谁能植入它 这需要极高的技术能力和内部权限 院长或许能下令 但他需要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找到那把手术刀 就能顺着它剖开院长先生精心维护的表象 至于那位博士 无论她是无辜的祭品 还是棋局中一颗被牺牲的棋子 她的价值在于为我们照亮了棋盘上真正危险的对手 走吧Will 让杰克继续他的高压艺术 我们该去拜访一下那位急于让尘埃落定的院长先生了 一场关于“研究院未来”和“职业道德”的午餐邀约 或许能让他露出些许马脚 毕竟人在试图操控大局时 最容易忽略脚下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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