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厨房战争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眼皮上，暖融融的。我翻了个身想躲开，却撞上一具滚烫的身体

"早。"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在头顶响起

我猛地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半截胳膊。顾言蹊懒洋洋地趴在我旁边，头发睡得乱糟糟，领口敞开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锁骨。晨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

"你怎么在我床上？！"枕头砸过去被他轻松接住，棉质睡衣蹭过手臂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顾言蹊把枕头垫在腰后，长腿交叠起来："沙发太短，半夜老往下滑。"他指节敲了敲我的床头，"再说，室友不该增进一下感情？"

窗外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唰唰声，我盯着墙上的时钟从七点跳到七点零一分。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是母上大人的视频电话请求

"快起来！"我伸手去推他，手腕突然被抓住按在床垫上。顾言蹊翻身压过来，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慌什么？"

"我妈！"手机铃声像催命符，我挣扎着想够到床头柜，却被他圈住腰往怀里带。睡衣下摆掀起，后腰贴上他发烫的皮肤，惊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喂，儿子。"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母上大人的脸赫然出现。我僵硬地转过头，发现顾言蹊不知什么时候拿着手机举在我们头顶，笑得一脸灿烂

"阿姨早。"他冲镜头挥挥手，另一只手在我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我疼得闷哼出声，在他怀里挣了个大红脸

"哎哟，你们俩都起了啊？"我妈显然没注意到我们的姿势有什么不对，镜头晃了晃对准天花板，"我跟你顾阿姨临时被单位叫去加班，中午才能回来。冰箱里有包子，让顾言蹊给你热热"

"知道了妈。"我眼睛死死瞪着顾言蹊，看他嘴角快咧到耳根

"小林害羞呢？"我妈突然压低声音，"让顾言蹊多照顾照顾你，年轻人互相学习嘛。"电话突然被抢走，顾言蹊他妈的大嗓门炸得我耳膜疼："言蹊啊，跟小林处好点！晚上妈给你们带好吃的！"

通话被匆忙挂断，房间里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声。顾言蹊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翻身倒回枕头上笑个不停。我攥着拳头扑过去，两个人滚作一团摔下床

"嘶——"他压在我身上闷哼一声，后脑勺磕在书桌腿上。我趁机挣脱出来，抓起地上的校服外套就往浴室冲。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嘴唇红得像刚被人啃过，脖颈处还有片可疑的红印

"喂，林墨，"顾言蹊靠在门框上，胳膊抱在胸前，"你脸红什么？"

冷水扑在脸上稍微降温，我胡乱抓起毛巾擦了擦："要你管。"牙刷挤上牙膏塞进嘴里，泡沫差点从嘴角漏出来

浴室门被突然拉开，顾言蹊提着我的内裤晃了晃："找这个？"纯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让我呛得直咳嗽。牙膏沫溅在镜子上，我眼睁睁看着他把那条印着小熊图案的内裤扔进洗衣篮

"变态！"漱口杯里的水泼过去大半，被他灵活躲开

顾言蹊笑着后退两步，突然扯开睡衣扣子："既然都看过了，要不要看全套的？"

"啪"的一声，浴室门被我反锁。后背抵住冰凉的瓷砖，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莲蓬头哗哗流出温水， steam在镜子上凝结成水珠，模糊了那张通红的脸

隐约听见客厅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伴随着顾言蹊跑调的哼唱。我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他正系着我妈的粉色围裙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搅蛋液。晨光透过厨房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醒了？"他回头冲我笑，鼻尖沾着点面粉，"煎蛋马上好"

餐桌上摆着两碗牛奶和四个歪歪扭扭的煎蛋，边缘焦黑得像炭块。我拉开椅子坐下，怀疑地戳了戳盘子里的不明物体："这能吃？"

顾言蹊咬了一大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试试嘛。"看我实在没动筷，他突然叉起半块煎蛋凑到我嘴边，"啊——"

热气扑在脸上，我下意识张开嘴，蛋黄液差点烫掉舌头。浓郁的黄油香气混合着焦糊味在嘴里蔓延，意外地不难吃

"怎么样？"他挑眉看着我把那半块煎蛋咽下去，眼睛亮晶晶的像等着夸奖的小狗

我别过脸假装看窗外，手里的面包片被捏得变了形："勉强...能咽下去"

书包拉链刚拉到一半，书桌抽屉突然"砰"地弹开。那个带锁的日记本躺在里面，淡紫色封面在晨光下格外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顾言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呼吸洒在脖颈上痒痒的

"什么宝贝藏这么严实？"他弯腰想看清楚，我慌乱地伸手去关抽屉，日记本却"啪嗒"掉在地上，蓝色书签滑出来

顾言蹊眼疾手快捡起本子，翻开的那页正好是上周写的："校草同桌今天又故意碰我手，他是不是有病？可是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我的脸瞬间烧起来，扑过去抢日记本却被他举过头顶。书架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哗啦啦掉了一地，铅笔盒摔开撒出五颜六色的笔

"校草同桌？"顾言蹊笑得肩膀都在抖，"说谁呢？"

"还给我！"我双脚离地去够，却被他圈住腰抱起来转了个圈。日记本"啪"地拍在我屁股上，震得我腿都软了

牛奶打翻在地板上，白色液体顺着木纹蔓延开，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我和顾言蹊双双摔在沙发上，日记本从天而降砸中他额头

"嘶——"顾言蹊捂着额头坐起来，我趁机夺回日记本塞进书包最底层。眼角余光瞥见他白皙的手腕上有圈发红的勒痕，应该是我刚才太用力抓的

"那个..."我挠了挠头，想说点什么道歉的话，却看见他校服衬衫上沾着大块奶渍。蓝白相间的布料紧贴着胸膛，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别看了。"顾言蹊突然凑近，温热的指尖划过我发烫的侧脸，"再看要收费了"

校服外套重重砸在我头上，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我手忙脚乱套上衣服，听见洗衣机启动的嗡嗡声。顾言蹊把两杯牛奶放在玄关柜上，金属保温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吧，要迟到了。"他弯腰换鞋时，黑发垂下来遮住眉眼，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楼道里遇见三楼的王阿姨提着菜篮子上来，看见我们两个一起出门，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小林今天跟同学一起上学啊？"

"是邻居。"我飞快地解释，顾言蹊却笑着接过话头："阿姨早，我住林墨家楼上"

王阿姨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她推了推眼镜打量我们："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好，跟小林站一块儿真般配。"塑料袋里的黄瓜突然掉出来，滚到顾言蹊脚边

"谢谢阿姨。"他弯腰捡黄瓜时，书包带滑下来，露出里面我的粉色保温杯。王阿姨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黄瓜"啪嗒"掉回袋子里

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解救了尴尬的局面，我拉着顾言蹊往站台跑，背后传来王阿姨兴奋的叫喊："小林下午早点回家啊！"

车上人不多，我们并肩坐在最后一排。车窗开着条缝，风吹起顾言蹊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突然侧过头，阳光正好落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像碎玻璃碴在闪烁

"喂，林墨，"他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引擎轰鸣声里，"你日记里写的，是真心话吗？"

心脏骤然停跳半拍，我僵硬地转头看向窗外。街景倒退成模糊的色块，路边早餐摊的油烟味混着顾言蹊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飘进鼻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班级群的消息提示音。班长发了张偷拍照，照片里我和顾言蹊在公交车后排相视而笑。下面跟着一串起哄的表情包，学委甚至开始倒计时校庆舞会

"别看了。"我想按灭屏幕，手腕却被顾言蹊轻轻握住。他指尖温热干燥，摩挲着我泛红的皮肤，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要不要..."他突然贴近，气息拂过耳廓，"试试？"

公交到站的提示音惊得我猛地站起来，书包带缠住顾言蹊的胳膊。他跟着我跌跌撞撞下车，两个人笑作一团靠在站牌上。晨跑的老大爷推着自行车经过，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们两眼

校门口已经很热闹，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往里走。顾言蹊突然牵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住。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闹。"我压低声音，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被熟人看见

顾言蹊笑着凑到我耳边："现在才知道怕？昨晚在器材室可不是这样。"潮湿的气息钻进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教导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学楼门口，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着冷光。我吓得想甩开顾言蹊的手，他却大方地朝教导主任挥了挥手。令人绝望的是，教导主任居然笑着点了点头，还朝我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早读课的铃声尖锐地响起，我被顾言蹊拽着往教室跑。书包在背上颠得生疼，握着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晨光穿过走廊窗户，在地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鸟

突然想起日记本里还有一页没写完：其实校草同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顾言蹊拽着我冲过走廊转角，讲台上的老班突然推了推眼镜。我看见他皮鞋后跟在瓷砖上划出急刹的弧线，耳边风还在呼啸，我们却像被按了暂停键

"报告。"他手臂自然搭在我肩上，指腹在校服布料上无意识摩挲。阳光斜斜切过他发梢，把那圈浅笑染成了蜜糖色

老班的目光在我们交握的手上逡巡半秒，突然"噗嗤"笑出声："进来吧。顾同学第一天就敢迟到，是林墨没叫你起床？"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上，他用红笔圈住点名册上并排的两个名字

全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哄笑。我感觉耳垂烧得能煎鸡蛋，顾言蹊却弯着腰笑得肩膀发颤，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后颈。课桌肚里的手机疯狂震动，班群消息已经刷到99+，最新一条是体育委员发的短视频——清晨七点的公交车后排，我靠在顾言蹊肩头睡得东倒西歪

"看什么这么开心？"他突然凑过来，鼻尖蹭过我耳廓。我吓得手机差点掉进垃圾桶，屏幕亮着的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上周给闺蜜发的吐槽："顾言蹊就是个混蛋腹黑男！"

"没什么。"我手忙脚乱按灭屏幕，后颈却被他指尖轻轻捏住。老班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我却连"光合作用"四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昨晚器材室里他滚烫的呼吸

突然有粉笔头呼啸而来，擦着顾言蹊耳边飞过。他反手接住还弹了弹灰，老班气得眼镜都歪了："后面两位！再交头接耳就给我站出去！"

放学铃响起时我差点掀翻桌子，顾言蹊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包。我的粉色保温杯被他堂而皇之地塞进自己包里，说是"作为偷窥日记的精神损失费"。走廊里遇见宣传委员抱着校庆海报，顾言蹊突然伸手抽走一张，指着"最佳拍档"选拔笑得不怀好意

"要试试吗？"他把海报塞进我怀里，上面印着去年获奖情侣的照片，背景是烟火绽放的夜空。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又震起来，我妈发来微信："晚上和顾言蹊早点回家，阿姨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藕汤"

顾言蹊突然抓住我手腕往操场跑，书包带子在风中扬起弧线。夕阳把跑道染成熔金，远处篮球架下有人吹起流氓哨。我听见他在风里喊："林墨，把日记写完！写今天我煎的蛋其实是爱心形状！"

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我踮脚看见我们今早搭公交车的照片被放大贴着，红笔写着"校庆舞会人气CP投票入口→"。顾言蹊突然从背后捂住我眼睛，掌心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今早腰侧的温度

"别看。"他声音很低，带着笑意的震颤透过脊椎传上来，"再看——就要当真了"

校门口的银杏树沙沙作响，金黄叶片落在顾言蹊发间。我想起日记里漏写的那句：校草同桌今天捏了我耳垂十七次，手腕被他攥出了红印，可是这一次，心跳好像比上次更快了些

书包里的日记本突然硌着腰侧，像是在提醒我某页藏着的秘密。顾言蹊牵着我走过斑马线时，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我瞥见锁屏弹出他妈发来的消息："床单换了吗？别在上面乱涂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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