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锈

"所有人安静！"韩莞芳拍了两下手，"现在开始分配话剧角色。"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林昭昭转过身，用笔帽戳了戳叶程迤的桌面："我赌五毛钱，棠舟行绝对会被选为主角。"

叶程迤低头翻着剧本——这是韩莞芳自编的现代版《罗密欧与朱丽叶》，背景设在一所国际高中。

"Romeo角色，"韩莞芳推了推眼镜，"Tang Zhouxing."

全班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棠舟行正在写物理作业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墨点。

"我拒绝。"

"理由？"

"台词太多。"

韩莞芳冷笑一声："正好治治你的社交恐惧症。"她转向叶程迤，"你演Mercutio。"

叶程迤瞪大眼睛："我？"

"你的口语进步很大。"韩莞芳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棠舟行，"特别是最近。"

林昭昭凑过来："Mercutio是Romeo最好的朋友诶！你俩对手戏超多！"

棠舟行突然合上作业本："我接受。"

全班再次哗然。周予在后排吹了个口哨："果然只有叶程迤请得动我们棠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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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排练小组聚在空教室里。

"先过一遍第一幕。"韩莞芳坐在钢琴旁，"Romeo和Mercutio的对话，从第12页开始。"

叶程迤紧张地捏着剧本。这段是Mercutio调侃Romeo陷入爱情的戏码，台词充满双关语。

"'If love be rough with you, be rough with love.'"叶程迤努力模仿着英剧里的腔调。

"'Here's much to do with hate, but more with love.'"棠舟行的声音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程迤猛地抬头，看见棠舟行斜倚在窗边。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随着念台词的节奏轻轻颤动。

"停。"韩莞芳突然打断，"叶程迤，你的眼神不对。"

"啊？"

"Mercutio这时候应该带着调侃的笑意看着Romeo，不是像见鬼似的瞪着他。"

林昭昭捂嘴偷笑。叶程迤耳根发烫，低头在剧本上胡乱标注。

"继续。"

当棠舟行念到"'Did my heart love till now?'"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心口。叶程迤发现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节在阳光下像白玉雕成的。

"好，今天就到这里。"韩莞芳合上钢琴盖，"明天同一时间，所有人必须脱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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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路上，叶程迤在校门口被白鹤栖拦住。

"听说你和棠舟行演CP？"

"是朋友！Mercutio和Romeo是朋友！"

白鹤栖坏笑着递过手机。学校论坛里已经有人上传了排练照片，最热门的一张是棠舟行念台词时望向叶程迤的瞬间，配文：【高冷学神人设崩塌现场】

"这照片......"

"角度刁钻吧？"白鹤栖挤眉弄眼，"周予偷拍的。"

叶程迤正要反驳，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棠舟行拎着书包走过他们身边，目光在那部手机上停留了0.5秒。

"等等！"叶程迤下意识追上去，"论坛那些......"

"无所谓。"棠舟行脚步不停，"但你的第二幕台词发音有问题。"

"哪个词？"

"'Wound'。"棠舟行突然转身，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他微微低头，嘴唇几乎擦过叶程迤的耳廓："/wuːnd/，不是/wʌnd/。"

这个发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叶程迤僵在原地，看着棠舟行走向公交站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耳尖在夕阳下泛着可疑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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