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活人灯

登基前夜，寒意刺骨。楚明翊肋下的蛊毒毫无预兆地猛烈发作。这一次的疼痛远超以往，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五脏六腑中疯狂搅动、穿刺！冰冷的寒气与灼烧的剧痛交替侵袭，朱凰蛊母在他体内疯狂扭动，属于云璟的残魂意志如同咆哮的冰河，猛烈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呃…啊…陛…下…”楚明翊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汗水瞬间浸透衣衫，又迅速被体内的寒气冻结成霜。视线模糊，他看到云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云璃没有唤人，也没有丝毫犹豫。她亲自上前，冰冷的指尖拂过楚明翊因剧痛而扭曲的脸颊，带来一丝诡异的安抚。然后，她抓住他的手臂，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拖出了房间，拖过寂静的长廊，最终拖进了一间寒气森森、堆满巨大冰块的冰窖！

彻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楚明翊，却诡异地稍稍缓解了那焚心蚀骨的灼痛。他如同濒死的鱼，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很疼？”云璃的声音在空旷的冰窖里带着回音，听不出情绪。她蹲下身，挽起自己素白寝衣的袖子，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手腕，递到楚明翊布满冷汗、不断颤抖的唇边。

“疼…就咬住它。”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楚明翊的意识在剧痛和冰寒的双重折磨下已濒临崩溃，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张口，狠狠咬住了递到嘴边的那截手腕！

牙齿刺破娇嫩的皮肤，温热的、带着奇异馨香的血液瞬间涌入口腔！预想中的铁锈味并未出现，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雪清冽与草木苦涩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精神一振的异香！

是药！而且是极其珍贵的、能压制甚至化解蛊毒的灵药！楚明翊混沌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清明——雪蟾蜍！传说中生于极寒之地，能解百蛊的圣药！她竟然用自己的血…融化了雪蟾蜍？！

这认知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压过了剧痛。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口，怔怔地看着云璃手腕上那圈深可见骨的齿痕，鲜血汩汩流出。

“怎么？心疼本宫了？”云璃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流血的手腕，将血珠甩落在光滑的冰面上，绽开朵朵红梅。她甚至没有去止血。

就在这时，冰窖沉重的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沈玦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斜倚在门口。他脸上惯有的笑意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殿下真是好算计，好心肠。”沈玦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他晃了晃另一只手中提着的东西。

那赫然是谢韫那顶象征着二品大员身份的乌纱官帽！只是此刻，那顶帽子被当作了一个容器。帽子里面，盛着一团还在微微搏动、冒着丝丝热气、鲜血淋漓的东西——一颗刚刚摘下的、属于人类的心脏！

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冰窖！

沈玦将那顶盛着心脏的官帽随意地丢在楚明翊面前的冰面上，鲜血迅速在晶莹的冰面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用谢韫谢大人的一颗活人心做药引，”沈玦的目光扫过楚明翊惨白的脸，又落在云璃流血的手腕上，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楚世子，您身上这金贵的蛊毒…解得可还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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