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货商店的雕花窗棂,在红绸帐幔上投下细碎光影。
白桃抱着祭祀用的巫女杖,戳了戳床上裹成蚕茧的小红:
"该去主持月祭了。"
帐内传来闷声咕哝:
"你去吧,我去不了了。"
锦被微微隆起,露出半张敷着胭脂的俏脸
"昨儿夜里布防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
白桃狐疑地掀帘而入,正撞见小红跷着二郎腿嗑瓜子,月白寝衣下的双腿白皙修长,脚尖还随着哼唱的小调轻轻晃动。
"小红,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尾巴"唰"地炸开,扫落了床头柜上的蜜饯盒。
"真的断了!"
小红猛地坐起,杏眼圆睁。
慌乱间打翻了枕边的铜镜,映出她耳尖可疑的红晕。
瞥见白桃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突然抄起脚边青砖,咬着牙往右腿砸去。
骨裂声混着闷哼在屋内炸开,鲜血瞬间浸透寝衣下摆。
"你对自己太狠了吧?"
白桃吓得后退半步,九条尾巴簌簌发抖。
巫女杖"当啷"落地,她看着小红惨白如纸却强装得意的脸,突然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算准了自己心肠软,故意演苦肉计!
"略略略略略~"
小红倚着床头,冲她吐了吐沾着血渍的舌尖。
她晃了晃肿得老高的右腿,指尖悄悄凝出治愈灵气,
"反正现在腿断了,月祭就辛苦桃桃啦~"
帐外传来百姓焦急的呼唤,白桃跺了跺脚,只能气鼓鼓地抱起巫女杖冲出门去。
而床上的小红狡黠一笑,用尾巴卷过铜镜检查妆容,盘算着等白桃走后,要让伙计去买新出炉的桂花糕。
晨雾未散,白桃拖着沉重的巫女杖踉跄出镇。
刚才被小红摆了一道的委屈还堵在胸口,九条尾巴蔫耷耷地垂在身后,每走一步,绣着银月的裙摆就沾满路边的露水。
她踢开脚边石子,嘟囔着:
"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今天就装瘸子......下次非得把她尾巴毛全薅下来!"
第一站是临海的沧波镇。
当白桃踩着湿漉漉的石阶登上祭坛时,围观百姓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白仙的脸色好苍白!"
"是不是夜里降妖太累了?"
她强打起精神,尾尖卷着桃木剑划出光弧,却在念咒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祭典结束时,镇长捧上的谢礼里藏着三块桂花糕,她盯着糕点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用尾巴推了回去:
"留着供奉太华狐仙吧......"
正午烈日当头,白桃顶着滚烫的日头赶向二十里外的青枫寨。
山路崎岖,她的绣鞋早被碎石磨破,脚掌火辣辣地疼。
路过山涧时,她实在撑不住,趴在溪边咕咚咕咚喝了个饱,望着水中倒影里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沾着草屑的狐耳,突然委屈得眼眶发红:
"小红这个坏蛋,自己窝在店里吃蜜饯......"
刚到青枫寨,等候已久的老族长就抓住她的衣袖:
"白仙救命!后山的瘴气又浓了!"
白桃看着祭坛上堆积如山的供品,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可当她看见寨子里骨瘦如柴的孩童时,只好叹了口气,抖开九条尾巴结印施法。
月华从云层倾泻而下的瞬间,她偷偷抓了把供桌上的炒货塞进口袋。
暮色四合时,白桃已经跑了四个镇子。双腿像灌了铅,尾巴上的珍珠流苏也掉了大半。
最后一站是黑石崖下的孤村,村民们举着火把在村口迎接,火光映得她脸色愈发惨白。
"白仙的尾巴都不蓬松了!"
"是不是生病了?"
听着议论,她强撑笑脸挥了挥巫女杖,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在祭坛上。
夜露渐重,完成最后一场祭祀的白桃瘫坐在返程的马车上。
怀里揣着百姓硬塞给她的干粮,鼻子却酸得厉害。她想起小红此刻八成正躺在软榻上,吃着新到的蜜饯果子,越想越委屈,干脆把脸埋进尾巴里:
"下次说什么也不心软了......"
可当马车路过山神庙,看见庙前百姓自发供奉的鲜果糕点时,她又忍不住用尾巴卷走一颗糖,含在嘴里小声嘀咕:
"就当是跑腿费......"
月上中天,白桃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百货商店。
推开门,屋内飘来熟悉的桂花酒香,小红正翘着腿数账本,看见她狼狈的样子,眼睛笑得眯成月牙:
"辛苦桃桃啦!"
白桃气鼓鼓地扑过去,九条尾巴将小红缠了个严实:
"明天换你去!不然......不然我就把店里的蜜饯全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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