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8年7月21日的正午,吉萨高原的热浪扭曲着地平线,拿破仑站在狮身人面像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罗塞塔石碑上被太阳烤得发烫的象形文字。他的影子在脚下缩成一个漆黑的圆点,像被钉在大地上的图钉。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下巴悬垂了三次心跳的时间,最终滴在碑文"拉神之眼"的刻痕上——水珠竟顺着古老的沟槽诡异地流向"死亡"符号的方向。
"将军,马穆鲁克人来了!"
缪拉的声音被热风吹得支离破碎。拿破仑没有抬头,而是将手掌平贴在石碑表面,感受着三千年前的刻痕与掌心那道土伦战役留下的疤痕完美重合。东方的地平线上,一万两千名马穆鲁克骑兵掀起的沙暴正吞没天空,镀金的弯刀在烈日下连成一片流动的火海。
"再等七分钟。"拿破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解开领巾绑在石碑顶端,褪色的蓝布条立刻被热风拉成直线——这个简单的风向标显示,沙漠风正在诡异减弱。他的目光扫过怀表表面:11点53分。表盖内侧用针尖刻着的科西嘉地图上,阿雅克肖的位置被反复摩挲得发亮。
德赛将军跌跌撞撞跑来时,拿破仑正用剑尖在沙地上画着几何图形。"他们故意等正午进攻!"德赛的嘴唇干裂出血,"我们的士兵眼睛都睁不开——"话音未落,拿破仑突然把水壶里的最后一口酒泼在德赛脸上。"现在你能看见了?"他指向天空,"看那里,太阳的右上角。"
第一支马穆鲁克箭矢呼啸而来时,天空开始流血。
正午十二点整,日食的黑色獠牙咬住了太阳边缘。拿破仑早有准备——三天前他在孟菲斯废墟里找到的星象图上,用赭石标注的日期正是今天。但马穆鲁克战马不知道这些,这些被训练在烈日下冲锋的沙漠精灵突然陷入黑暗,前蹄扬起时把主人甩进滚烫的沙地。
"放!"
拿破仑的炮兵连在黑暗中开火了。炮口焰像地狱绽放的花朵,照亮了正在人仰马翻的敌军。更可怕的是回声——金字塔群的特殊结构让炮声在石壁间反复折射,变成某种远古巨兽的咆哮。拿破仑趁机跃上最近的炮架,高举罗塞塔石碑:"战士们!这些石头在三千年前就预言了我们的胜利!"石碑阴影恰好挡住他心脏的位置,而一支流箭正钉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当太阳重新露脸时,战场已经变成噩梦般的景象:发疯的战马拖着*****骑士撞向金字塔,被日食吓破胆的奴隶兵跪在地上撕扯自己的眼睑。拿破仑踩着堆积的弯刀走向俘虏群,靴底沾着的脑浆在石板上留下黏腻的脚印。他突然停在一个戴金鼻环的少年面前——这孩子左手小指戴着枚奇特的铜戒,戒面刻着七芒星图案。
"带我去见给你戒指的人。"拿破仑用阿拉伯语说,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胸前同样的印记——那是科西嘉老牧羊人在他婴儿时期用狼血画的。
深夜的学者密室里,油灯将七个铜盘的投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阿拉伯占星师的手指像干枯的树枝,轻轻拂过前六个铜盘:"乌尔姆、奥斯特里茨、耶拿..."每个盘面都刻着微型战场,连死者的姿势都精确还原。第七个铜盘却只有道横贯太阳的裂痕,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蜡油。
"第七次日蚀时,"占星师的眼白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你将加冕,但太阳会流泪。"室外的尼罗河突然掀起怪浪,打翻了岸边的火盆。火光中,拿破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个人形,每个都戴着不同样式的皇冠。
回营帐的路上,贝尔蒂埃发现将军的佩剑穗带不见了——那根编织着约瑟芬头发的金线,此刻正系在罗塞塔石碑"永恒"一词的象形文字上。而在开罗妓院的暗室里,一个英国间谍的酒杯突然裂成两半,毒酒浸湿了写满预言的莎草纸。他倒下时,看见窗外有七只黑羽乌鸦飞向金字塔方向。
拿破仑在当夜的战报边缘画了幅草图:日食时的太阳像被咬了一口的金苹果,缺口处站着个火柴小人。他睡着后,沙漠狐溜进帐篷叼走了画着草图的纸页——十九年后,这只风干的狐狸尸体将在滑铁卢战场被英军骑兵发现,它紧咬的纸片上,"第七次日蚀"几个字仍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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