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淮安思绪如沸水翻腾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滑门碰撞声。
江淮安屏住呼吸凑近门缝——冷白灯光下,一道颀长黑色身影仿若利刃般将整片纯白空间撕裂。
这背影早已刺入江淮安的骨髓。
她贴在门前朝傅郁喊:
“没想到,傅博士跟我是邻居,”
尾音刻意拉长,甜腻的声线里夹着令人不易发觉的刺。
“改天我可得来登门拜访呢~”
傅郁动作一僵,站定在门前,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门缝里那双藏着嘲讽与悲悯的眼睛。
喉结不自然滚动,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崩裂。
阴影爬上他棱角分明的脸,江淮安看不清傅郁的神色。
只觉得仅仅几分钟,傅郁似乎比以往更加阴郁。
一层潮湿,黏腻,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在他们之间流淌蜿蜒。
江淮安在这沉默的鬼异中感到窒息,眼睛不自觉眨了眨,她强撑开口:
“傅博士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说几句就生气了…”
傅郁转过头,四目相撞的瞬间。
探究的目光投向黑暗中江淮安隐隐露出的湛蓝双眸,眼底迷茫的潮水涌过压抑的堤岸。
可眨眼间,那片暗潮汹涌的海又恢复成平静的冰面。
傅郁沉默着关上滑动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江淮安侧过头靠在墙上。
傅郁眸底的情绪如烙铁般灼伤她的心口:
“不懂,傅郁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她尾音微颤像被风吹散的烟
傅郁躺在床上,身体像一袋浸透水的沙,每一次呼吸都让躯干更深地陷进床垫,仿佛要与床褥的纤维永久交缠。
他拉开床头柜,一张褶皱泛黄的相片被他牢牢攥紧,指甲深陷进照片边缘。
傅郁紧抿着唇,逆着光将相片举过头顶,指节泛白。
傅薇痛苦蜷缩在床上的记忆如潮水般将傅郁淹没。
病床上,她嗫嚅着:
“哥哥…好痛。”
傅郁的呼吸陡然急促。
一旁精心处理的冰冷电子音伴随着电流声在他耳边骤然炸起:
“令妹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傅博士最近工作辛苦了,特批一天假给傅博士调整情绪。”
方倾,电子显示屏瞬间熄灭,黑色屏幕映出傅郁破碎失神的双眼。
“请专心工作,傅博士,为了傅薇或是为了你。”
‘主’的提醒亦或是警告回荡在耳际。
傅郁将相片轻轻放在胸口,手虚掩住头顶白炽灯的刺目射线,颈后隐隐作痛。
眼角的蓝色脉络像是泪般无声滑落。
他回想起对江淮安一次次的纵容,手紧攥成拳,掌心血痕渗出。
他不明白以往理性,严谨的自己怎么会允许实验存在如此毁灭性的误差。
他不懂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总是被江淮安牵动,甚至体内的‘JF42’病毒也会因她的名字颤动。
“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傅郁。”
江淮安坐在地上和傅郁仅一墙之隔。
她紧紧抱着膝盖,头深埋进阴影中。
时间在两人间粘稠流淌着。
江淮安贴紧冰冷的墙面:
“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不知道陈明时还活着吗。”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思绪拨回公元3376年1月1日。
那一年叛徒硝元背叛了组织,江淮安被卖给创新生物公司。
组织的地表据点在一片火光中化为废土。
明时为保护组织关于江淮安的基因资料,孤身前往营救。
历尽千辛万苦,江淮安和明时一起逃了出去。
可两人却因一场沙暴而走散。
最后一刻,明时在漫天风沙中望着无尽废土如潮水般涌向两人,托孤般:
“江淮安离开这,告诉我的父亲…我爱…不…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明时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
一瞬间,风沙将两人淹没。
等江淮安醒来整个世界只剩下狂风在耳边呼啸。
陈明时已不知所踪。
江淮安无力靠在墙上,望向通风管口被掀起的一角:
“隐忍…蛰伏…博弈…希望。”
驯服疯批:我靠他妹妹的死讯赢了(傅舟渡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