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灰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林晚把毛领又往上拉了拉。阿忠在她身后半步,手按在怀里的驳壳枪上。远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像锅烧开的水咕嘟冒泡。
"东边第三根柱子后头。"她轻声说,铜镜在耳后微微发烫。补丁棉袄的轮廓隐约可见,和纺织厂送货少年穿的一模一样。那布料是军需厂特供的,眼下正被黑市倒卖得火热。
阿忠点头往前挪了半尺。林晚掏出怀表,分针刚过五点四十。再过二十分钟,药材贩子该到了。她摸了摸内袋里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卷起,墨迹洇透了几页。
"西门走。"她低声改了路线。阿忠应了声,两人绕过堆满铁皮的货架。脚步声突然密集起来,几个***挎着菜篮从转角冒出来,篮里晃着玻璃瓶。林晚缩回阴影里,瞥见瓶身上"青霉素"三个字。
等脚步声远了,她才继续往前。仓库深处传来咳嗽声,沙哑得像是用砂纸打磨骨头。走到约定的废铁堆旁,戴毡帽的老头正低头翻找东西。他面前摆着个竹编筐,里头铺着油纸,隐约能看见人参切片的轮廓。
"来了?"老头抬头看了眼,眼神扫过林晚肩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指死死攥住油纸边角。林晚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货架阴影里露出半截哨子,王二狗的疤脸藏在暗处。
"这不是王家丫头吗?"沙哑的声音响起。王二狗伸手抓住她手腕时,林晚感觉袖口里的玉佩猛地一烫。她反手将人参片撒向空中,粉末在煤油灯光里扬起金雾。
"砰!"
阿忠的枪声响得干脆。王二狗捂着耳朵蹲下,血从指缝里往外渗。老头趁机往后退了几步,竹筐撞到铁皮发出哐当响。
"敢耍老子!"王二狗抹了把脸,掏出哨子就往嘴里塞。尖锐的哨音刚冒个头,横梁上突然扑下道黑影。
赵卫东落地时像个猫,靴跟没沾半点灰尘。他左手钳住阿忠手腕反拧,右手匕首已经架在王二狗脖子上。林晚看到他袖口第二颗纽扣,梅花暗纹在灯光下泛着铜光。
仓库深处传来脚步声,七八个便衣警察举着手电筒冲进来。赵卫东亮出证件晃了晃:"军区后勤处例行检查。"话音落下,脚步声立刻乱作一团。王二狗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这位同志。"赵卫东转身看向林晚,军装下摆沾着机油痕迹。他盯着地上的人参切片,眉头突然皱紧:"这炮制手法...令尊当年也这般讲究。"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晚嗅到空气里的焦糊味,有人在外面放火了。她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实验室里那些精密仪器。
赵卫东忽然扯下军大衣罩住她头顶:"走东侧排水管。"他另一只手拽住阿忠的胳膊,三个人顺着铁梯往下爬。污水从裂缝里渗出来,混着腐烂的鱼腥味。
后巷风更大,林晚抖落头发上的泥浆。赵卫东拦住她去路,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笔记本。
"那药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能否让在下请教一二?"
林晚翻开笔记本,撕下其中一页递过去。纸上写着"青霉素提纯法",墨迹还没干透。赵卫东手指微颤,接过去时露出小臂内侧的刺青——朵半开的梅花。
"换工厂审批批文如何?"她盯着他袖口的暗纹。赵卫东忽然笑了,印章按在配方背面时,林晚看清了他的名字:赵卫东。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军区后勤处三科科长。
夜风吹起纸页一角,月光掠过他眉骨。某个瞬间与林晚记忆中的父亲故交重叠——那个总爱在烟盒上画梅花的男人。她父亲临终前说过,若遇事不决,可寻军中梅花暗号之人。
"你可知你父亲最后..."赵卫东忽然开口,远处犬吠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收了声,将军区通行证塞进她手里。
交接完成后,林晚摸着胸前玉佩沉思。赵卫东离去时军靴踏碎一盏路灯的玻璃碴,血色夕照从裂缝里渗出来,在他后背映出梅花形状的暗影。
林晚站在原地,直到阿忠轻轻碰了碰她胳膊。她转身时,瞥见通行证内页夹着张照片——年轻时的父亲与几个军官站在一起,后排最左边那人戴着同样的梅花刺青。
煤渣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雪粒子又开始往下掉。林晚把通行证塞进口袋,朝卡车方向走去。车斗里装着刚交易来的药材,混着几箱军需物资。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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