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帷望月空长叹
超小超大

第21章

“怎么样?”尧泉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冰冷的刀刃反射着烛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朕说了,‘精心照料’。”他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带着浓浓的恶意,“长信宫,比你们那破屋子强百倍。暖阁香炉,锦衣玉食,宫人十二个时辰随侍……只是……”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安溪卓眼中那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欣赏猎物在陷阱中最后的挣扎。

“只是什么?!”安溪卓嘶吼出声,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却被剧痛和两个无声上前按住他肩膀的太监死死压回榻上!他目眦欲裂,如同被困在笼中的濒死野兽,只能徒劳地咆哮,“尧泉!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尧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寝宫里显得格外阴冷瘆人。“放心,朕不会让他死。”他踱步回到榻边,俯下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安溪卓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扭曲的、疯狂的占有欲,“朕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在你永远看得见、却永远也够不着的地方。活成朕手里……最精致、最听话的一只笼中雀。”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带着匕首的寒意,轻轻拂过安溪卓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寝衣,感受着他心脏疯狂的跳动。

那眼神,充满了掌控一切的餍足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至于你,安溪卓……”尧泉的指尖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安溪卓苍白的、沾着冷汗的下颌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他抬起脸,迎视自己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睛,“你的命,是朕的。朕准你活着,你就得活着。好好养着你这身伤,好好看着你弟弟……在朕的‘恩典’下,如何一点点……忘记你。”

“你……你胡说!”安溪卓的声音破碎不堪,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然然不会!他不会!”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尧泉松开钳制,直起身,眼神恢复了冰冷的高高在上。他对着角落的宫女抬了抬下巴,“给他弟弟的东西呢?呈上来。”

一个宫女立刻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个折叠整齐的、绣着精致竹叶纹的靛青色新衣,还有一小碟精致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桂花糕。

“这是安希然‘特意’托人送进来的。”尧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在安溪卓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希望、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覆盖的脸上,“他说,他在长信宫很好,让二哥……安心养伤,勿念。”

宫女将托盘放在安溪卓触手可及的床边矮几上。

安溪卓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件新衣和那碟糕点上!那竹叶纹……是然然最喜欢的纹样!那靛青色……是他惯常穿的颜色!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酸楚和微弱的希望瞬间涌上心头!然然还活着!他还记得!他还……想着自己!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和剧痛而剧烈地颤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触碰到那件柔软的布料。他紧紧抓住那件新衣,仿佛抓住了弟弟温热的指尖,贪婪地感受着那上面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属于然然的气息。

“然然……”他哽咽着,破碎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切的思念,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碟精致的桂花糕的刹那——

“慢着。”尧泉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骤然刺破了他短暂的希望!

安溪卓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只见尧泉脸上那残忍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桂花糕,动作优雅得如同拈花。他举到眼前,烛光下,那糕点色泽金黄诱人,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朕忽然想起……”尧泉的目光落在糕点上,带着一种玩味的审视,“这宫里的桂花糕,好像……加了点特别的料。”他指尖微微用力,那块精致的糕点瞬间在他指间化为细碎的粉末,簌簌飘落,如同被碾碎的希望,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安溪卓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碎!他失声嘶吼,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太监死死按住!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没!“尧泉!你这个畜生!魔鬼!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把他怎么了?!”

“做了什么?”尧泉拍了拍指尖残留的粉末,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不过是一些让他……更乖、更听话的小玩意儿罢了。”他俯视着安溪卓眼中那瞬间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绝望的光芒,看着他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抽搐的脸庞,一种扭曲的、近乎病态的满足感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所以,安溪卓,”尧泉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低语,清晰地敲打在安溪卓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弟弟的命在谁手里。朕要你活着,你就得好好活着。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里冰冷的威胁和残忍的暗示,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窒息。

尧泉最后看了一眼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安溪卓,那空洞绝望的眼神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不再停留,转身,玄色的身影带着冰冷的威压,大步离开了寝宫。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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