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5

“阿妹，这个鸡好，你多吃。”

杨阿嬷夹起一只鸡腿放到女人的碗里，又夹起另一只放到男人的碗里。

“徐生也吃。”

杨清娇默不作声埋头吃饭，对于桌上的一切仿佛没有看见。

女人想把碗里的鸡腿放到杨清娇的碗里:“娇娇吃，学习用功了补一补。”

杨清娇拿着碗往后撤拒绝了，女人无奈放回自己碗里。

男人接过鸡腿对杨阿嬷笑着说:“谢谢阿嬷，阿兰说家里的鸡最好吃，馋了我好久。”

“好吃你就多吃点。”杨阿嬷又给男人夹了几块鸡肉。

男人拿碗接给也给杨阿嬷夹了几块。

“阿妈，这一次回来我和徐生想要带你和娇娇一起去城里……”

吃饭接近尾声，阿兰对着杨阿嬷说出来回来的目的。

杨清娇听到这句话顿时起身把碗放到厨房回了房间。

“这……你阿爸怎么办……娇娇她阿爸怎么办……”

杨阿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阿妈，你年龄大了，娇娇也大了，城里生活方便，阿爸和清竹哥能理解的。”

女人握着杨阿嬷的手摸向自己隆起的腹部:“阿妈，我需要你。”

杨阿嬷感受到掌心的弧度，眼神逐渐松动。

“我一辈子都没出去过，怕你阿爸想我。”

杨阿嬷看着老头黑白的照片不舍的说。

“阿妈，我们等娇娇放寒暑假就回来住陪阿爸和清竹哥。”

杨清娇把门关上隔绝了堂屋交谈的声音，她扑在床上格外的想爸爸。

心中掩盖许久的委屈从眼眶中溢出沁湿了碎花被套。

她不敢放声大哭一场，只能要紧牙低声哽咽。

她不明白，她的阿妈为什么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让她叫阿爸，她有自己的阿爸。

就挂在堂屋的墙壁上，他们一抬头就能看见。

她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

她只知道阿妈不是她一个人的阿妈了。

阿嬷也好像不是她一个人的阿嬷了。

杨清娇第一次清楚的认识的自己一无所有。

门打开了，杨清娇压抑住自己的啜泣将脸埋在被子里。

“娇娇。”

不是她阿妈，也不是阿嬷。

是那个阿妈带回来的男人。

“娇娇，你阿妈快要生小宝宝了，城里医疗条件好方便。”

“你也要上初中了，搬到城里你阿妈也能照顾你，城里的学校也比村里的好。”

“你阿嬷年龄大了，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她一辈子被困在村子里，让她去外面走走看看吧。”

“等你放暑假放寒假了还是可以回来，你阿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体谅一下她，她也不容易。”

男人说完杨清娇没有回话，他也不强求。

一个八岁的孩子总是认为妈妈是私有的，他能理解。

他不想逼杨清娇，只是他心疼他的妻子阿兰。

男人说完转身走出房间，阿兰坐在椅子上摸着她的亡夫的照片。

“我和清竹哥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很自然就在一起了，那个时候刚生娇娇下来，他每天晚上都抱着娇娇说好久的话。”

“他打渔很厉害，有他赚钱家里没有缺过什么。”

“哪曾想那天刮大风船翻了，他就……他就……没有回来……”

“我们找了他好久……”

“阿嬷老了，娇娇读书要钱，家里要生活，要花好多钱。”

“我也很累……我……”

阿兰泣不成声，这是她从未对杨阿嬷和女儿开口的话语。

男人走上前轻轻拥住她:“阿兰已经很厉害了，清竹哥会为你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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