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爱上了国师大人

四、金风玉露一相逢

姜雨柔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凤仪宫内火光通明。她刚坐起身，寝殿的门就被粗暴地踢开。一队禁卫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宰相赵甫。

"奉皇上口谕，将罪妇姜氏拿下！"赵甫冷笑着挥手。

两名侍卫粗暴地将姜雨柔从床上拖下来，她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我犯了什么罪？"她挣扎着问道，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赵甫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私通国师，秽乱宫闱。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姜雨柔如坠冰窟。那分明是她写给谢无咎的信，怎么会落到赵甫手中？青霜从赵甫身后走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姜雨柔顿时明白了——她最信任的宫女竟是赵甫的眼线。

"带走！"赵甫一声令下，姜雨柔被拖出凤仪宫。夜色深沉，宫墙内回荡着她凄厉的呼喊，却无人敢来相救。

她被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黑暗中，姜雨柔蜷缩在角落，双臂环抱着颤抖的身体。她想起谢无咎曾说赵甫已经起疑，却没想到灾难来得如此之快。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再次打开。火把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皇帝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赵甫和几名侍卫。

"贱人！"皇帝一脚踢在姜雨柔肩上，她痛得蜷缩起来，"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朕！"

姜雨柔强忍疼痛抬起头，"陛下明鉴，臣妾与国师清清白白..."

"清白？"皇帝冷笑，将一叠信件摔在她脸上，"这些情诗也是清白的？"

姜雨柔捡起散落的纸张，发现全是她从未见过的字迹。这分明是栽赃！她刚要辩解，皇帝已经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话："明日午时，处斩。至于谢无咎...朕会让他生不如死。"

牢门再次关闭，留下姜雨柔一人在绝望中。她抱紧双膝，泪水无声滑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累谢无咎。他现在怎么样了？也被抓了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牢房的锁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姜雨柔警觉地抬头，看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谁？"她小声问道。

"是我。"熟悉的声音让她心跳几乎停止。

谢无咎！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有血迹，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伤。姜雨柔扑上去，却不敢出声，只能用颤抖的手轻触他的伤口。

"没事，只是脱臼。"谢无咎低声安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喝下这个，能让你暂时失去知觉，像死了一样。他们会把你当成尸体运出宫..."

姜雨柔打断他："那你呢？"

"我会在乱葬岗等你醒来，然后带你去南方。"谢无咎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姜雨柔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

"不！"她抓住他的手臂，"皇帝说要让你生不如死，你逃不掉的！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

谢无咎摇摇头，"地牢守卫太严，我们出不去。只有这个办法..."

"那就一起死。"姜雨柔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独自逃生。"

谢无咎怔住了。月光从狭小的气窗洒进来，照在姜雨柔坚毅的脸上。这个曾经怯懦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勇敢？

"傻瓜..."他声音沙哑，突然将她拉入怀中，"我不会让你死的。"

姜雨柔紧紧回抱他，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檀香。"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无咎沉默片刻，突然松开她，"有一个办法，但很危险。"

"什么办法？"

"赵甫一直想要先皇后留下的证据，那些能证明皇帝贪污赈灾银两的账本。"谢无咎快速说道，"我可以说服他，用这些换我们的命。"

姜雨柔惊讶地看着他，"你真有这些账本？"

谢无咎点头，"姜明月死前托人交给了我的师父，师父又传给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时机。"

姜雨柔这才明白，原来谢无咎与先皇后有这般渊源。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接近我...也是为了复仇吗？"

谢无咎捧起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她的眼睛，"最初是。但后来..."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后来我发现你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爱上的不是姜明月的替身，而是姜雨柔这个人。"

姜雨柔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谢无咎第一次明确说出"爱"这个字。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和血腥的铁锈味，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甜美。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但赵甫会守信吗？"

谢无咎冷笑，"他不会，但我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守信。你在这里等我，天亮前我一定回来。"

姜雨柔抓住他的手，"如果...如果你没回来..."

"那就按原计划，喝下药假装死亡。"谢无咎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塞给她，"防身用。"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姜雨柔握着匕首，蜷缩在墙角，心中祈祷着谢无咎能平安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牢中的黑暗渐渐被黎明的微光驱散。姜雨柔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牢门再次打开。

她警觉地握紧匕首，却发现进来的是谢无咎和一个陌生男子——那人穿着侍卫服装，面容却与谢无咎有七分相似。

"这是萧影，我的心腹。"谢无咎简短介绍，"计划有变。赵甫同意放我们走，但条件是你要假装恢复了'记忆'，承认自己就是姜明月。"

姜雨柔瞪大眼睛，"什么？"

"他会宣称你因中毒失忆，如今毒素排出，记忆恢复。"谢无咎快速解释，"这样他既能保住皇帝的面子，又能得到账本。"

"那我岂不是要永远活在姜明月的影子里？"姜雨柔痛苦地问。

谢无咎握住她的手，"不，这只是我们脱身的权宜之计。三日后，宫中会举行大典庆祝皇后'康复'，那时守卫最松懈，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姜雨柔看着谢无咎疲惫却坚定的眼睛，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做？"

"现在赵甫会带你去见皇帝，你要表现得像真正的姜明月。"谢无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她的信物，皇帝认得。记住，姜明月说话时会微微抬起下巴，走路时步伐较大..."

姜雨柔接过玉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见过真正的姜明月？"

谢无咎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是我的表姐。"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闪电击中姜雨柔。难怪他对宫中之事如此了解，难怪他如此痛恨皇帝和赵甫。她还想再问，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

"记住，"谢无咎最后叮嘱，"三日后子时，在御花园的老地方等我。"

赵甫带着侍卫走了进来，假意恭敬地行礼："皇后娘娘，陛下等您多时了。"

姜雨柔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微微抬起下巴——就像谢无咎描述的那样。当她开口时，声音冷静而威严："带路吧，赵爱卿。"

赵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满意地笑了。姜雨柔跟着他们走出地牢，没有回头看谢无咎一眼。这是她演过的最艰难的一场戏，为了自由，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必须演好姜明月。

接下来的三天如同噩梦。皇帝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妻子恢复记忆"的说法，却对她异常警惕。姜雨柔不得不模仿先皇后的一举一动，连吃饭的姿势都要精心模仿。夜里，她独自躺在凤仪宫的床上，紧握着谢无咎给的药瓶——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第三天的宫宴上，赵甫宣布了皇后痊愈的"喜讯"，群臣纷纷道贺。姜雨柔穿着华丽的朝服，面带微笑接受祝贺，心中却数着时辰。谢无咎没有出现在宴会上，这让她既担忧又庆幸。

宴会结束后，姜雨柔以疲惫为由早早回到寝宫。她换上一身简便的衣裙，将谢无咎给的药瓶和一些干粮藏在袖中。子时将近，她借口要赏月，支开了宫女，悄悄溜向御花园。

月光如水，御花园中树影婆娑。姜雨柔心跳如鼓，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向那处凉亭。突然，树丛中窜出几个黑影，将她团团围住。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啊？"赵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手持灯笼，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

姜雨柔浑身冰凉，强自镇定道："本宫睡不着，出来走走。赵爱卿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赵甫冷笑："别装了，替身姑娘。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套恢复记忆的鬼话？谢无咎太小看我了。"

姜雨柔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赵甫一挥手，两名侍卫拖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扔在地上。姜雨柔差点惊叫出声——是谢无咎！他的面具已经碎裂，露出苍白如纸的脸，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无咎！"她扑过去，却被侍卫拦住。

赵甫蹲下身，抓起谢无咎的头发，"国师大人想用假账本骗我，可惜啊...真的账本在哪里？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谢无咎艰难地睁开眼，看向姜雨柔，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跑..."

姜雨柔的泪水夺眶而出。就在这时，谢无咎突然暴起，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刺向赵甫！赵甫仓皇躲闪，肩膀被划出一道口子。场面顿时大乱，侍卫们一拥而上。

"雨柔，跑！"谢无咎大喊，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摔在地上。一阵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姜雨柔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她熟悉御花园的每一条小径，很快甩开了追兵。但谢无咎没有跟上来，她停下脚步，心如刀绞。不能丢下他，绝不能！

她折返回去，借着烟雾的掩护，看到谢无咎被几名侍卫按在地上，赵甫正举刀欲砍。千钧一发之际，姜雨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掷向赵甫的后脑。石头精准命中，赵甫痛呼一声，踉跄几步。

谢无咎趁机挣脱束缚，拉起姜雨柔就跑。"你怎么回来了！"他边跑边责问，声音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感动。

"我不会丢下你！"姜雨柔紧握他的手，两人在花园中狂奔。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谢无咎推开一堵看似坚实的假山——原来那里藏着一个暗道！他拉着姜雨柔钻进去，迅速关闭了暗门。

黑暗中，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谢无咎点燃了一支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姜雨柔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伤得太重了..."她心疼地轻触他的伤口。

谢无咎摇头，"不碍事。这条暗道通往宫外，我们快走。"

暗道又窄又湿，两人艰难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谢无咎熄灭火焰，小心地推开出口的伪装——这是一口枯井，位于皇城边缘的废弃宅院中。

两人爬出枯井，夜风扑面而来。姜雨柔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不敢放松警惕。"现在去哪？"

"城南有我的接应。"谢无咎说着，突然踉跄了一下。姜雨柔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插着一支箭，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

"你中箭了！"她惊呼。

"没事...快走..."谢无咎强撑着向前走，但步伐越来越慢。

姜雨柔扶着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城南移动。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追兵来了！

"来不及了。"谢无咎虚弱地说，"你先走，沿着这条巷子到底，找萧大夫..."

"不！"姜雨柔打断他，"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她环顾四周，看到路边堆放的几个酒坛，突然有了主意。她迅速将酒坛推到路中央，用谢无咎的火折子点燃了自己的外衣，扔向酒坛。

"砰"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挡住了追兵的去路。姜雨柔趁机扶着谢无咎拐进一条小巷，终于看到了挂着"萧氏医馆"招牌的房子。

她拼命敲门，一个白发老者打开门，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立刻将他们拉进屋。"快进来！"

屋内，姜雨柔帮着萧大夫为谢无咎处理伤口。箭上淬了毒，谢无咎已经陷入昏迷，脸色灰白。萧大夫忙碌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宣布毒性已控制住。

"他会没事的，但需要休息。"萧大夫递给姜雨柔一碗热汤，"姑娘，你也该休息了。"

姜雨柔摇摇头，"我要守着他。"

三天后，谢无咎终于醒来。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姜雨柔趴在床边熟睡的脸。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谢无咎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心中满是柔情。

姜雨柔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看到谢无咎醒了，顿时泪如雨下。"你终于醒了...我以为..."

谢无咎虚弱地笑了笑，"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

萧大夫听到动静进来，为谢无咎检查伤势。"命真硬。"他啧啧称奇，"再休息几日，你们就可以启程了。"

"启程？去哪？"姜雨柔问道。

谢无咎握住她的手，"南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接应我们过江。"

十日后，一对衣着朴素的夫妇骑着马离开了京城。女子戴着面纱，男子面容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他们一路向南，最终在一个临江小镇安顿下来。

小镇民风淳朴，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去。男子开了间私塾，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女子则跟着镇上的老中医学医，后来成了镇上唯一的女大夫。他们住在一座带小院的房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药草和花卉。

一年后的某个夜晚，姜雨柔在灯下缝补衣裳，谢无咎在旁读书。突然，她抬起头："无咎，你有没有后悔？"

谢无咎放下书卷，"后悔什么？"

"放弃国师的地位，放弃复仇..."

谢无咎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脸颊，"复仇的火焰曾吞噬了我整个生命，直到你的出现让我明白，有些东西比仇恨更值得守护。"

姜雨柔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辉。这轮明月曾见证过宫墙内的阴谋与痛苦，如今见证的却是平凡却真实的爱与幸福。

"明天有几个孩子要来学《诗经》，我得准备一下。"谢无咎说。

姜雨柔点点头，"我去采些草药，最近天气转凉，伤风的人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无人知晓他们过去的小镇上，他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也找到了彼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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