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章

紫霞仙子

记者会过去一周，齐昊坐在公寓地板上，面前摊着几十张照片。从《白夜》开机到杀青，从片场花絮到宣传路演，每一张都记录着他和虞昕相处的点滴。他拿起其中一张——虞昕在片场睡着，头靠在他肩上，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机震动，虞昕发来消息：「今天怎么样？」

齐昊笑着回复：「想你三百遍。」

【虞昕】：认真点。

【齐昊】：很认真啊！现在在想你穿红裙子的样子，明天电影节红毯你会穿红色吗？

【虞昕】：秘密。

【齐昊】：那我猜蓝色，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枚胸针的颜色。

虞昕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齐昊大笑。自从公开关系后，虞昕变得...不一样了。她依然强势，依然毒舌，但会在清晨发"早安"，会在采访时偷偷对他眨眼，甚至允许他在没人的时候叫她"昕昕"。

但齐昊能感觉到，她仍有保留。每当他想深入谈论未来，或者无意中提到"永远"这个词，虞昕就会巧妙地转移话题。就像一只试探着伸出爪子又迅速缩回的猫。

门铃响了。齐昊开门，好友陆远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两瓶啤酒。

"拯救失足青年。"陆远晃了晃酒瓶，"听说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齐昊翻了个白眼，让陆远进来。他们坐在地板上，陆远翻看那些照片，吹了声口哨："进展如何？"

"很好...又好像不够好。"齐昊灌了口啤酒，"她愿意在全世界面前吻我，却不肯让我去她家过夜。"

陆远挑眉："虞昕不是普通女孩。她的防备是生存机制，不是矫情。"

"我知道。"齐昊叹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是认真的。"

"你可是'齐天大圣'啊。"陆远笑了，"想想你的名字。"

齐昊一愣："什么意思？"

"紫霞仙子。"陆远指着墙上《大话西游》的海报，"至尊宝是怎么证明自己的？"

齐昊盯着海报看了很久，突然跳起来："老陆！你是个天才！"

——

金凤电影节红毯，一年前齐昊获得影帝的地方，也是他和虞昕初遇的场所。

虞昕果然穿了一身红，裙摆如火焰般燃烧，颈间一枚蓝宝石项链与齐昊当初的胸针相呼应。她挽着齐昊的手臂，面对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

"紧张？"齐昊低声问。

虞昕的手指在他臂弯里微微发抖："有点。"

齐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有我在。"

虞昕看了他一眼，眼神柔软："就是有你才紧张。"

走完红毯，齐昊突然说："我有点事，一会儿内场见。"

虞昕皱眉："什么事？"

"秘密。"齐昊神秘地眨眨眼，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虞昕被工作人员引到座位，心神不宁。齐昊最近神神秘秘的，总对着手机傻笑，问她喜欢什么花、最爱哪部电影...她不是没想过求婚的可能性，但每次这个念头浮现，胸口就会涌上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不是不想，是不敢。母亲失败的婚姻给她留下太深的阴影——那个男人在得知妻子怀孕后立刻消失，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虞昕从小听母亲说："爱情是幻觉，依赖是愚蠢，只有事业不会背叛你。"

"虞老师。"工作人员打断她的思绪，"齐老师让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虞昕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年前她第一次"拦截"齐昊的那个采访区。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聚光灯照亮中央。地板上贴着一张纸条：

「站在这里别动。——Q」

虞昕困惑地站在原地。突然，四周的显示屏同时亮起，播放起一段视频——是"齐天大圣"的微博主页，镜头慢慢下拉，展示出过去一年齐昊发的每一条关于她的微博：

「今天她骂我白痴时笑了，有酒窝，值了。」

「凌晨三点陪她对台词，困成狗，但她说'没有你我做不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能飞。」

「她做噩梦惊醒，我抱着她说'我在'，她居然又睡着了。这是我人生最高成就。」

虞昕捂住嘴，眼眶发热。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她熟睡时靠在齐昊肩上，配文：「我的紫霞仙子。」

这时，第二个屏幕亮起，显示的是微博热搜页面：#寻找我的紫霞仙子#，话题阅读量已经破亿。点进去是无数粉丝的留言：

【虞女王快现身】：齐天大圣在找你！

【神仙爱情】：一年前在这里相遇，今天要圆满了！

【嗑死我了】：民政局我已经搬来了，请立刻结婚！

虞昕的眼泪终于落下。她转身想找齐昊，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由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她沿着小路走去，每走几步就有一个展示柜，里面陈列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拍《白夜》时她送他的企鹅钥匙扣；

杀青宴上她喝醉用的那个清酒杯；

她发烧时他煮姜茶用的锅；

记者会上她用来公布真相的U盘...

最后一个小柜子里，是那支古董钢笔，笔帽内侧刻着他们的梗："去他妈的痊愈，但至少今天有冰淇淋"。

路的尽头是当初齐昊接受采访的台子。现在他站在上面，不再是那个清冷矜贵的影帝，而是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紧张得像个大学生。

"昕昕。"他声音微颤，"一年前在这里，你说'齐昊是我的人'..."

虞昕走上台阶，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喝醉了。"

"但我是认真的。"齐昊单膝跪地，掏出一个小盒子，"虞昕，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盒子里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

"这是..."

"我家钥匙。"齐昊紧张得语无伦次，"不是求婚！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只是...想告诉你，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你可以随时来，随时走，没有条件，没有期待。"

虞昕呆住了。这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场景——没有围观群众，没有华丽戒指，没有压力。只有一个男人，捧着一颗毫无保留的心，给她全部的自由。

"白痴。"她哽咽着说，"我不需要臣民。"

齐昊的表情瞬间垮了。

"我只需要一个能让我笑又能看穿我伪装的人。"虞昕拉起他，双手捧住他的脸，"那就是你。"

她吻住他，尝到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

一年后，上海国际电影节红毯。

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下，新锐导演虞昕挽着她的男主角兼制片人齐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般配得如同天生一对。

"虞导！"一个记者高声提问，"转型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就入围主竞赛，有什么感想？"

虞昕微笑："感谢我的男主角，没有他就没有这部电影。"

齐昊夸张地捂胸："虞导夸我了！今晚要庆祝！"

虞昕白了他一眼，但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记者们哄笑，这对情侣的相处模式早已是娱乐圈佳话。

当晚，虞昕凭借《星辰之下》获得最佳导演处女作奖。领奖台上，她举起奖杯：

"感谢所有支持这部电影的人，特别感谢我的灵感缪斯——齐昊先生。"她看向台下鼓掌的齐昊，眼神柔软，"他教会我，真正的强大不是伪装完美，而是敢于脆弱。"

——

又过了三年，金凤奖颁奖典礼。

台下，齐昊一手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双胞胎，小声哄着："看，妈妈在台上。"

台上的虞昕一袭白裙，正在领取最佳导演奖。她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在看到丈夫和孩子时瞬间温柔。

"最后，"她的声音在会场回荡，"感谢我的家人——我的太阳和月亮，还有...唔，那两个捣蛋鬼。"

镜头切到齐昊，他正对着怀里的孩子们做鬼脸，完全不顾自己"喜剧公司CEO"的形象。发现镜头对着自己，他咧嘴一笑，举起孩子的小手对虞昕飞吻。

全场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虞昕摇摇头，假装无奈，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眼中的幸福光芒。

就像多年前那个采访台上，清冷仙男与病娇女王的初遇——谁又能想到，一个会笑，一个会哭，才是他们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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