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之下的秘密

#：第2章 疤痕之下的秘密

周煜坐在酒店房间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浴室墙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下方那道闪电状的疤痕，脑海中不断闪回季临身上完全相同的印记。

"这不可能是巧合。"他喃喃自语，拿起手机犹豫了半晌，最终拨通了养母的电话。

"小煜？"电话那头传来养母温柔而惊讶的声音，"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周煜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十五分。他几乎能想象养母从睡梦中惊醒，戴着老花镜看 caller ID 的样子。"抱歉吵醒您，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养母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她太了解这个养子了，知道他不是会为小事深夜打电话的人。

"我七岁那年，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那次..."周煜停顿了一下，喉咙发紧，"您确定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请您告诉我实情。"周煜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急切。

养母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包含着周煜熟悉的、二十年来从未真正消散的悲伤。"医生说可能是创伤后记忆混乱...你坚持说当时有个和你长得一样的男孩，但现场确实只有你一个人。"

周煜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泛白。"那个男孩...您记得我说他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小临？"养母犹豫地说，"但警方调查过，附近根本没有符合描述的孩子。小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周煜勉强安抚了养母几句后挂断电话，额头抵在膝盖上。

小临。季临。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房卡冲出房间。电梯上行时，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季临的套房在顶层，当周煜站在那扇雕花木门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门开了。季临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嘴角的淤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迷路了，完美先生？"

周煜直接推门而入，季临挑眉让开，顺手关上了门。

"七岁。自行车。一个叫小临的男孩。"周煜转身面对季临，每个词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解释。"

季临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恢复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走向套房的小吧台，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周煜。"你记得多少？"

"我记得..."周煜接过酒杯，酒精的辛辣气息冲入鼻腔，"那天我偷骑了邻居家的新自行车，在公园后面的小路上摔倒了。铁丝网划破了我的手臂，但这不是最痛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最痛的是当我抬头时，看到另一个我站在面前，然后一切都变黑了。"

季临的酒杯停在半空，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不是另一个你。是我。"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冰块在酒杯中融化的细微声响。

"不可能。"周煜最终打破沉默，"我查过你的资料，季临。你比我小两岁，出生在南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季临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欢愉。"官方资料而已。就像你的养父母不知道你亲生母亲长什么样一样。"他放下酒杯，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拉开衣领露出完整的疤痕，"这是七岁那年我父亲用烧红的叉子留下的，因为我打碎了他珍藏的威士忌。"

周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自己的疤痕——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只是... "我的医生说这是自行车事故造成的。"

"谎言。"季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都是谎言的一部分。只是我比你先发现了真相。"

"什么真相？"周煜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彼此呼吸中的酒气。

季临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周煜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你还不是真的准备好知道。"

"别跟我玩谜语游戏！"周煜一把抓住季临的手腕，"如果你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

"我知道你每次比赛前会听那首该死的钢琴曲整整三遍；我知道你在压力大时会咬右侧口腔内壁直到出血；我知道你十六岁第一次亲吻那个女孩时满脑子想的却是——"

"闭嘴！"周煜猛地推开季临，胸口剧烈起伏，"你调查我？"

季临摇摇头，眼神中的某种东西让周煜脊背发凉。"我不需要调查。有些夜晚，我会梦见自己站在你的浴室里，看着镜子里你的脸。"

周煜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沙发靠背才能站稳。太多信息，太多可能性，他的大脑拒绝处理这一切。"这太疯狂了..."

"比疯狂更糟。"季临突然靠近，近到周煜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我们是某种实验的产物，周煜。被分开抚养的对照组。完美主义者和冒险家，看看哪一方更优秀。"

周煜摇头后退，"你嗑药了吗？这是什么科幻小说情节？"

"那这个呢？"季临迅速在手机上操作几下，然后递给周煜。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站在圣诞树前，穿着相同的红色毛衣，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周煜的手指开始颤抖。左边男孩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道闪电状的疤痕。而右边那个...是他自己。毫无疑问。

"这是..."

"圣诞节前一周拍的。之后我们就被分开了。"季临拿回手机，声音低沉，"我被交给一个酗酒成性的物理学家，而你...被送给了一对无法生育的温和夫妇。完美的实验设置，不是吗？"

周煜跌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酒洒了一半在地毯上。"如果这是真的...谁做的？为什么？"

"我只知道他们自称'门徒计划'。"季临蹲在周煜面前，罕见地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拼凑出这些碎片。而你...你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完全不知情。"

周煜突然抓住季临的肩膀，"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一部分，证明给我看。"

季临的眼神变得深邃，他慢慢抬起手，覆在周煜的左胸上。"你的心跳现在是每分钟112下。你右膝有一处旧伤，每到雨天就会隐隐作痛。你其实讨厌香槟的味道，但假装喜欢是因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九岁那年你的养父为你开了人生第一瓶香槟庆祝数学竞赛冠军，你不想辜负他的期待。"

周煜的呼吸变得急促，季临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准确得可怕。"这不可能..."

"还有这个。"季临的手指轻轻擦过周煜的嘴唇，然后突然倾身向前，吻住了他。

周煜僵在原地。季临的嘴唇带着威士忌的灼热和一丝血腥味，强势而不容拒绝。某种深埋已久的记忆在周煜脑海中炸开——他们七岁时在雪地里分享的同一个冰淇淋，那种甜蜜与冰冷交织的感觉与此刻惊人地相似。

就在周煜即将回应的瞬间，季临猛地抽身而退，眼中闪烁着胜利和某种更深邃的情绪。"现在你知道了，周煜。我们之间的联系远比竞争更复杂。"

周煜抬手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季临的温度。"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季临转身走向落地窗，窗外是吉隆坡璀璨的夜景，"下一站上海，那里有我想给你看的东西。之后...你可以决定是否继续相信这个疯狂的故事。"

周煜站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可以转身离开，继续做那个完美的赛车手，假装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或者...

"我需要时间思考。"他最终说道，向门口走去。

"赛车手从不犹豫，周煜。"季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你总是输给我的原因。"

周煜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明天发布会后，给我看你的证据。全部。"

关上门后，周煜靠在走廊墙上深呼吸。他的世界刚刚被彻底颠覆，而奇怪的是，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却感到一种诡异的释然——就像终于找到了丢失多年的拼图最后一块。

回到房间，周煜站在浴室镜子前，再次审视那道闪电状的疤痕。它不再只是一个童年意外的印记，而是一个问题的开始：他到底是谁？季临又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刺破夜空。周煜知道，从今天起，赛道上的每一次交锋都将不再只是关于速度和荣誉，而是关于一个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而季临——那个他以为最了解也最痛恨的对手——可能恰恰是唯一能帮他找回真实自我的人。

---

小透明的小故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