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式当天的风带着樱花味,美术室门口挤满了人。我攥着衣角站在墙绘旁,钴蓝色的鸢尾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花茎处那道模仿幸村握拍弧度的线条,被晨露润得格外清晰——底下埋着的种子,昨夜已经顶破泥土,冒出点嫩绿色的芽。
“紧张?”森川撞了撞我的胳膊,朝人群里努嘴,“看那边。”
立海大网球部的队员们站在后排,真田抱着胳膊皱眉,视线却没离开墙绘;柳莲二拿着笔记本记录什么,笔尖在“鸢尾花茎角度”那行反复停顿;丸井举着棉花糖,正和仁王打赌“萤会不会哭”;而幸村站在稍远的樱花树下,浅灰色针织衫的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监测贴换了透气款,边缘还沾着点药膏的痕迹。
我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病历本里那张紊乱的心电图。
揭幕布被扯下的瞬间,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叹。墙绘的鸢尾花丛中,网球轨迹像银色的线穿梭其间,最中心的那朵鸢尾花瓣上,画着个小小的锡纸网球——正是他塞给我的那枚,此刻被颜料拓印成了金色,像藏在花里的太阳。
“这网球画得……和幸村部长的发球轨迹一模一样啊!”有人喊出声。
我下意识看向樱花树,幸村正朝我笑,嘴角的弧度比墙绘的花瓣还柔和。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右手悄悄按了下左胸,指尖在衣襟上顿了顿——是第3章我偷瞄到的那个动作。柳莲二几乎同时抬腕看表,又迅速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划了道线。
“鹈饲同学,”校长的声音拉回注意力,“这幅《鸢尾与球场》的灵感是什么?”
我望着墙绘里的花茎,突然想起幸村笔记里的话:“花茎要像能撑起整朵花的重量才行”。“是……韧性。”声音有点抖,“鸢尾花茎很韧,就算被风吹弯,也不会断;就像有些人,就算……”
话没说完,掌声突然响起来,其中最响亮的是网球部那群人。丸井把棉花糖抛向空中:“说得好!我们部长就是这样的!”真田低咳一声,却没阻止他,只是眼神柔和了些。
揭幕式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幸村走到墙绘前,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带锡纸网球的鸢尾:“它发芽了。”
“嗯?”
“墙根下的种子。”他朝泥土努嘴,嫩芽顶着层薄土,叶片卷成小小的筒,“比我十二岁种的那株,长得快。”
我突然想起旧病历里的便签,喉咙发紧:“那时候……很难熬吧?”
风卷着樱花落在他肩头,他弯腰捡起片花瓣,夹进我的速写本——正好是他夹鸢尾花瓣的那页,现在两朵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还好。”他声音很轻,“因为知道有人在等我画完那束鸢尾。”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比平时凉些。我瞥见他袖口的监测贴边缘泛红,药膏没抹匀,露出点过敏的红疹——是为了今天能自由活动,特意换了透气性差但更隐蔽的款式吗?
“学长的手腕……”
“没事。”他立刻把手背到身后,耳尖泛红,“柳莲二给的药膏很管用。”
这时,桑原抱着个纸箱跑过来,箱子里全是护腕,五颜六色的,每只内侧都绣着小小的鸢尾。“部长!大家让我送过来的,说是给‘墙绘功臣’的谢礼!”他挠挠头,“其实是柳莲二学长说,你总碰颜料,护腕能护手……”
柳莲二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拿着张新的数据单:“幸村,今天的训练量必须减半。”他把数据单递给我,上面的心率曲线比昨天平稳,只是在揭幕布时跳了个小高峰,“这是‘艺术的力量’,可以记进观察笔记。”
丸井突然从树后跳出来,举着手机:“我拍到了!萤刚才看部长的眼神,和墙绘里的光一模一样!”屏幕上的照片里,我望着幸村的侧脸,而他正低头看墙绘,阳光在两人肩头织成层薄纱,像第18章他笔记里写的“撑住的花茎”。
收拾画具时,幸村帮我把颜料管装进背包。他的手指在“钴蓝”那支上顿了顿:“下次写生,去海边吧。”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画稿,上面是片海,浪尖卷着鸢尾花瓣,“我想画海浪和花茎的弧度。”
画稿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十二岁的约定,该在阳光下兑现了。”
背包里的护腕硌着腰,我摸出来看,桑原绣的鸢尾花茎上,藏着行更细的字:“胡狼的猎物,永远不会掉链子”——和他第14章说的话一模一样。
走出美术室时,墙绘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像条通往海边的路。我摸着速写本里的樱花花瓣,突然明白,所谓“萌芽”,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是种子要破土,是花茎要撑住,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把风挡了挡。
远处传来真田的吼声:“精市!说了训练量减半!”
“知道了,真田。”幸村的回应带着笑意,脚步声渐渐远去,像在为下一段旅程,轻轻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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