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梦初醒

旁白：他被允许进行加长的探视

旁白：再次穿上无菌服，踏入充斥着仪器滴答声的病房，顾衍感觉每一步都踩在云端

旁白：他屏住呼吸，走到床边

旁白：林曜的眼睛依旧紧闭着，但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眉心痛苦地蹙起

旁白：他似乎在做着噩梦，嘴唇无声地开合，干裂起皮

旁白：顾衍的心揪紧了

旁白：他拿起沾湿的棉签，极其轻柔地润湿他的嘴唇

顾衍（顶级Alph）：阿曜…

旁白：他声音放得极轻，怕惊扰了他

顾衍（顶级Alph）：是我，顾衍…你安全了，在医院…没事了…

旁白：就在这时，林曜的睫毛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皮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

旁白：顾衍的呼吸瞬间停滞！

旁白：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盛满温柔和狡黠的眼睛，此刻却蒙着一层厚重的灰翳

旁白：空洞、迷茫，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惊惧

旁白：它们费力地转动着，似乎在努力聚焦，最终

旁白：视线茫然地落在了顾衍的脸上

旁白：没有顾衍预想中的泪水，没有委屈的控诉，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旁白：那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和深入骨髓的陌生，像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旁白：或者…一个带来痛苦的源头

旁白：顾衍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入冰窟

旁白：他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那些忏悔、那些爱语，全部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衍（顶级Alph）：阿曜…？

旁白：他艰难地再次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去握他的手

旁白：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曜的手背时，林曜的身体猛地一颤！

旁白：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恐！

旁白：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哑的抽气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试图躲避顾衍的触碰！

旁白：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痛苦地闷哼出声，氧气面罩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林曜（极品Beta）：别碰我…

旁白：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气音，从氧气面罩下艰难地挤了出来

旁白：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顾衍，里面是全然的抗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旁白：顾衍的手僵在半空，如遭雷击

旁白：林曜眼中那纯粹的、仿佛看魔鬼般的恐惧，比任何谩骂和怨恨都更让他痛不欲生

旁白：他的爱人，在用全身心抗拒他的靠近，把他当成了新的施暴者

顾衍（顶级Alph）：阿曜，是我啊！顾衍！你看看我！

旁白：顾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他想靠近，又怕再次刺激到他

旁白：林曜只是更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涣散，似乎又要陷入昏迷前的黑暗，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破碎的字眼

林曜（极品Beta）：…走开…痛…别碰…孩子…

旁白：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摸索着，似乎想护住什么，却只触碰到腹部的层层纱布和引流管

旁白：这个触感似乎让他更加困惑和恐慌，摸索的动作变得焦躁而无助

旁白：顾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旁白：他明白了

旁白：林曜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那条血腥的巷子里，停留在那个施暴者的阴影下

旁白：而他顾衍冲进去时暴怒失控的样子可能和林曜记忆中最后的恐怖片段重叠在了一起

旁白：再加上身体巨大的缺失感和难以承受的剧痛…他把他当成了伤害的延续

旁白：那句“不爱了”的误会尚未解开，新的、更深的恐惧和隔阂已经如天堑般横亘在他们之间

旁白：护士注意到监护仪的变化和林曜的激动，立刻上前轻声安抚，并示意顾衍必须暂时离开

旁白：顾衍踉跄着退后，看着林曜在护士的安抚下渐渐停止颤抖，重新陷入一种疲惫而痛苦的昏沉状态，那双眼睛再次无力地闭上，仿佛刚才那惊惧的一瞥耗尽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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