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人机的探照灯追着我们扫射。凌夜璃伸手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帮我看着后座。"她说着把注射器递给我，"如果我失控，就给我打一针。"

"你怎么会......"

"因为我也是残次品。"她舔掉唇角的血，"当年实验失败的产物，靠着偷来的系统碎片苟活到现在。"折扇劈开最后一架无人机，碎片坠入江中，激起大片荧光水母。

车子冲进地下车库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系统提示音混在一起。"宿主意识觉醒率90%"

"欢迎来到真相世界。"凌夜璃熄火，指尖的血滴在真皮座椅上，"这里藏着所有被删除的记录。"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挂着褪色的婴儿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日期：2003年4月5日，2005年7月16日......全是同个女婴的不同角度。我认出那是火灾前的自己。

"他们制造了多少个我？"

"直到第九十九个完美体诞生为止。"凌夜璃掀开地上的防尘布，露出操作台和培养舱，"前面那些都是试验品，就像..."她突然顿住，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到监控画面里沈慕白正在苏醒。他脖颈上的蓝色扩散到脸颊，像是某种发光的血管。

注射器在我掌心发烫。凌夜璃凑近观察培养液的数据："要试试吗？注射后的七分钟内，你能看到所有被抹除的记忆。"

"然后呢？"

"要么成为新的完美体，要么变成培养舱里的标本。"她轻笑一声，"就像鱼缸里的金鱼，游得再欢也逃不出玻璃罩。"

我盯着她锁骨下的条形码，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她身上有玫瑰香。那是系统奖励给完美体的专属香水，我在沈慕白送的99朵玫瑰里闻到过。

"你早就知道我是..."

"第九十八号试验品。"她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动作难得温柔，"而我是失败的第九十七号。"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他们以为清除了我的记忆，却忘了疼痛是最忠实的记录者。"

警报声骤然响起。监控画面里，沈慕白正用染蓝的手指在墙上刻字。血迹蜿蜒成句：「快逃，他们是想用你们的脑髓修复系统漏洞」

"看来我们的小白兔也开始觉醒了。"凌夜璃摸出打火机点燃一张照片，火焰吞噬了我婴儿时期的笑脸。

我举起注射器："告诉我真实情况。"

"真实？"她突然贴近，我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真实就是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弃子。"她抓住我的手腕，针尖抵住脉搏，"但既然到了这步，不如赌把大的。"

地下室的通风管道传来异响。凌夜璃迅速后退，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圈。我看着逐渐泛蓝的针管液体，想起镜像人最后的表情——那不是憎恨，更像是解脱。

"等等。"我按住注射器，"沈慕白为什么会..."

"因为他才是最初的实验体。"凌夜璃打断我，"所有针对你的测试，其实都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她踢开一个生锈的箱子，露出堆满注射器的保险柜，"他们想制造绝对忠诚的守护者，却得到了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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