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远处传来脚步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我握紧注射器，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福利院那个雪夜。当时我以为是沈慕白救了我，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另一个监视装置。

"准备好了吗？"凌夜璃将折扇抵在喉间，"七分钟后，整个地下基地都会坍塌。"

我将针头扎进手臂。刺痛之后是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她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表象。"

黑暗降临的瞬间，我看到了真相。

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两个女婴躺在并排的保温箱中。护士在病历单上写下：「L-20230401与L-20230402，完美基因配对。」窗外雷雨交加，闪电照亮培养舱上的铭牌：「混沌系统原型机」

黑暗中有无数画面闪过。消毒水的气味，玻璃器皿的反光，还有保温箱里两个蜷缩的小身体。我的手指在虚空中抓挠，像是要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记忆。

"她们把我们当小白鼠养大。"凌夜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直到发现你的混沌系统能自我修复。"

灼烧感蔓延到喉咙。我看到自己五岁时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们围着我议论："L-20230401的脑波异常稳定......""但L-20230402已经出现狂躁症状......"

"所以你们把我送进了福利院？"我在幻象中质问。

"是沈慕白主动申请成为看护员。"她的指甲划过我手腕上的血管，"他那时才七岁，却已经懂得怎么切断监控线路。"

更多的记忆涌来。雪夜里伸向我的小手，病房里给我讲故事的声音，还有那个吻——原来都不是出于爱，而是实验记录的一部分。

"他现在脖颈上的蓝色扩散......"

"是他体内的追踪系统在反噬。"凌夜璃突然捏住我下巴，"你还在为他心疼？那个把你送进火场三次的混蛋？"

我猛地睁开眼。地下室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晃，凌夜璃的手指还搭在我脉搏上。注射器里的液体正在沸腾，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他们来了。"她收起折扇，"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游戏了吗？"

铁门被轰然撞开时，我抓起操作台上的备用注射器扎进她脖颈。她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却扬起："好样的，这才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冲进来的人戴着防毒面具，胸前的徽章闪着冷光。凌夜璃拽着我往后退，后背抵着培养舱的玻璃。我听见身后传来拍打声——沈慕白正用染蓝的手掌在舱壁上写字。

"别管我！"她突然把我推开，"去读取核心数据！"

子弹擦过我耳际，在控制台上炸出火花。警报声响彻地下室，培养舱开始自动注液。透过翻腾的蓝色液体，我看到沈慕白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启动自毁程序，密码是你生日」

"来不及了！"凌夜璃甩出折扇，扇骨穿透两个守卫的防护服。她踉跄着靠过来，血从嘴角溢出："帮我......启动程序......"

我扑向控制台，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身后传来打斗声、枪击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当倒计时开始闪烁时，我转身看到凌夜璃跪在地上，三支注射器插在她后背。

"快走......"她扯出一个笑容，"去找沈慕白要真相......"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我。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培养舱的液体漫过脚踝，那些荧光水母原来是漂浮在溶液里的活体数据载体。

黑暗再次降临的时候，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温柔的，带着电流杂音："对不起，这次我会保护好你。"

睁开眼时，我在一间纯白的病房里。沈慕白坐在床边，他脖颈上的蓝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的疤痕。

"你昏迷了三天。"他握住我的手，"基地彻底坍塌了，凌夜璃......"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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