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猎鹰的阴影

血清样本被妥善存放在恒温箱里，沈思疏用光影在箱子表面织了层伪装，看起来就像块普通的废铁。他们沿着研究所后方的密道往外走，楚晏的空间异能时不时泛起涟漪，探查着周围是否有异常波动。

“还有五百米就能到地面。”沈思疏低声说，指尖的光丝像雷达般散开，“我的光没感应到活物，应该安全。”

楚晏却皱着眉，耳后的血管微微跳动——这是空间异能感知到危险的征兆。“不对劲，”他拽住沈思疏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太安静了。”

密道尽头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得人睁不开眼。沈思疏下意识凝聚光影护住两人，耳边立刻传来冷笑：“果然在这里，你们把血清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是猎鹰小队的队长，赵峰。他身后跟着五个队员，个个手里都握着改装武器，枪口直对着他们。

沈思疏的心沉了下去。猎鹰小队是安全区里最跋扈的异能者团队，据说和某些残存的军方势力有勾结，行事向来不择手段。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血清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给你们抢的。”楚晏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的空间涟漪开始剧烈波动，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让开。”

赵峰嗤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个金属装置：“别给脸不要脸。这血清要是落到我们手里，至少能保安全区一半人活命；落到你们这两个独行侠手里，说不定哪天就被丧尸啃了。识相点，交出来。”

他身边的队员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速度系异能者瞬间冲至面前，拳头带着劲风砸向楚晏的侧脸。沈思疏的光影快如闪电，织成光网挡在前面——“铛”的一声脆响，拳头被光网弹开，队员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峰眼神一狠，“动手！死活不论，我只要血清！”

五个队员同时发动攻击。火系异能者喷出的火焰染红了密道，土系异能者操控着碎石从地面凸起，还有个精神系异能者正试图干扰他们的意识。

楚晏突然拽过沈思疏，将他紧紧护在怀里。“抓紧我。”他低声说，指尖猛地攥紧——周围的空间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褶皱。

沈思疏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枪声和异能碰撞声瞬间变得遥远。他闭着眼，死死抱住楚晏的腰，能清晰地感觉到空间扭曲带来的失重感，以及楚晏胸口沉稳的心跳——那是混乱中唯一的锚点。

再次落地时，他们已经站在一片废弃的居民区里。密道的黑暗被午后的阳光取代，远处传来零星的丧尸嘶吼，却离得很远。

“咳…咳咳…”沈思疏扶着墙咳嗽起来，空间穿梭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发黑。

楚晏立刻扶住他，用空间异能轻轻拂过他的后颈，试图缓解不适：“没事吧？”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强行带着一个人进行长距离空间穿梭，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耳后的血管还在隐隐作痛。

沈思疏摇摇头，抬头看向四周：“我们…甩掉他们了？”

“暂时。”楚晏皱眉看向西方，那里的空间波动有些异常，“赵峰带了空间追踪器，他们很快会追上来。”他从背包里掏出块压缩饼干塞进沈思疏手里，“先补充体力，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沈思疏咬着饼干，看着楚晏紧绷的侧脸。刚才在密道里，赵峰提到“保安全区一半人活命”时，楚晏眼底闪过的厌恶不是假的。他们都清楚，以猎鹰小队的作风，这血清一旦被抢走，只会成为他们控制别人的筹码，绝不会真正用于救人。

“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沈思疏低声问，指尖的光在饼干碎屑上跳跃，“难道他们知道血清的完整配方？”

楚晏的动作顿了顿：“有可能。赵峰的舅舅曾是军方研究所的负责人，说不定知道血清的价值。”他抬头看向沈思疏，目光坚定，“这血清绝不能给他们。就算我们跑遍整个末世，也要把它研制出来，亲手散播出去。”

沈思疏用力点头，将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他的光影突然在前方亮起，像一盏小小的警示灯：“他们来了，比想象中快。”

楚晏立刻站直身体，将恒温箱背在身后，同时将沈思疏护到身侧：“这次不跟他们纠缠。”他的指尖再次泛起空间涟漪，范围比刚才更大，“我带你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沈思疏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握住他的手：“你的异能还撑得住吗？要不…我们拼一次？”

楚晏低头，对上他带着担忧的目光，突然笑了。他反手握住沈思疏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放心，带你跑的力气还是有的。”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峰的怒骂声清晰可闻。楚晏不再犹豫，拽着沈思疏的手，再次踏入了空间褶皱之中。

这一次，沈思疏没有闭眼。他看着周围的景象像破碎的玻璃般重组，看着楚晏紧抿的唇和专注的眼神，突然觉得——就算永远这样在时空中穿梭，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空间穿梭的终点，是间废弃的图书馆。

楚晏带着沈思疏摔在堆满书籍的地板上，发出“哗啦”一声响。两人都没力气动弹，只能躺在书堆里大口喘气，鼻尖萦绕着旧书页特有的霉味和纸香。

“他们…没追来？”沈思疏的声音还有点发飘，他侧过头，看见楚晏的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耳后的血管已经不跳了，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楚晏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把穿梭坐标打乱了，他们至少要半天才能追踪到。”他侧过身，伸手碰了碰沈思疏的脸颊，“没吓到你吧？刚才穿梭时空间有点不稳。”

沈思疏摇摇头，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楚晏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显然是异能透支的后遗症。“别说话了，休息会儿。”他说着，指尖凝聚出柔和的光团，轻轻覆在楚晏的手背上，“光可以缓解疲劳，试试。”

淡金色的光流顺着皮肤渗入，楚晏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沈思疏专注的侧脸，看着光团在他指尖明明灭灭，突然觉得这图书馆里的霉味，好像也没那么难闻了。

“你知道吗，”楚晏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刚才在空间夹缝里，我好像看见你的光缠上了时空乱流。”

沈思疏愣了愣：“什么？”

“就是那种…细细的光丝，像藤蔓一样，把那些乱窜的乱流都缠住了。”楚晏的目光很认真，“以前我进行空间穿梭时，总会被乱流刮得生疼，这次却一点都不难受。”

沈思疏的脸微微发烫，指尖的光团晃了晃：“可能…是巧合吧。”他才不会承认，刚才穿梭时，他下意识想用光影护住楚晏，怕那些冰冷的乱流伤了他。

楚晏却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巧合。”他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的光，好像天生就能安抚我的空间异能。”

图书馆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飞鸟翅膀声。沈思疏看着楚晏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指尖的光，像盛着两簇小小的火焰。他突然觉得有点渴，刚想说话，就看见楚晏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半瓶草莓味的营养液。

“上次在研究所顺手拿的。”楚晏把营养液递给他，“知道你喜欢甜的。”

沈思疏惊讶地接过。他确实喜欢甜食，但这只是上次搜寻物资时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楚晏竟然记住了。营养液的包装有点瘪，显然被揣了很久，却还带着冰凉的温度——应该是楚晏用空间异能做了保温。

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草莓味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你也喝。”他把营养液递回给楚晏，眼底的光比刚才更亮了些。

楚晏没有接，只是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唇瓣不经意间碰到沈思疏的指尖，两人都僵了一下，空气里突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思疏的脸更红了，慌忙把营养液塞回背包，转身去翻找能用的物资。楚晏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耳后的潮红好像又深了些。

图书馆的角落里堆满了医用书籍，沈思疏翻到几本关于病毒学的，眼睛一亮：“楚晏，你看这个！里面提到K病毒的抑制原理，说不定能帮我们完善血清配方！”

楚晏走过去，弯腰和他一起看。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带来细微的战栗。沈思疏指着书页上的公式讲解，楚晏听得认真，偶尔提出疑问，声音低沉地落在他耳边，像羽毛轻轻搔过。

夕阳透过图书馆的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沈思疏讲得口干舌燥，转头时正好撞进楚晏的目光里——对方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他从未见过的专注，仿佛他讲的不是枯燥的公式，而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怎么了？”沈思疏下意识地问。

楚晏摇摇头，伸手替他拂去落在书页上的一缕头发：“没什么。”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没有丧尸嘶吼，没有猎鹰小队的追杀，只有阳光、旧书，和身边的人。

沈思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看着楚晏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夕阳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突然觉得，或许猎鹰小队的追杀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它让他们有了这样独处的时光，有了在时空夹缝里，偷偷品尝这一点点甜的机会。

远处传来隐约的空间波动，是猎鹰小队的追踪信号。楚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但在看向沈思疏时，又立刻柔了下来。

“他们来了。”他说。

沈思疏点点头，将医用书籍塞进背包，握紧了楚晏的手：“走。”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丝毫犹豫。在空间再次扭曲的瞬间，沈思疏主动凑近，将自己的光团贴在楚晏的手背上。

“这次换我护着你。”他轻声说，眼底的光坚定又明亮。

楚晏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踏入了下一片时空褶皱之中。

不管前路有多少追兵，不管时空乱流有多汹涌，只要彼此的手还握在一起，光与空间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而那些藏在末世缝隙里的甜，终将像此刻掌心的温度，慢慢暖透整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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