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递文件时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强装冷漠却无法完全掩饰的紧绷……还有他推文件给沈浩然时,刻意将关键一页压在下面的小动作……无数被愤怒掩盖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回涌,在沈暮言心中激烈碰撞。
他走到套房配备的书桌前,拿起一支铅笔,在一张便签纸上迅速写下那串密码:**C7-23-8-15**。
回想着所有线索沈暮言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高速解密的机器。
C7?父亲在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私人保险库编号就是C区7号!
那是只有父亲和他知晓的绝对密地,连沈浩然都无权进入。
23-8-15?像是日期?2023年8月15日?去年夏天……沈暮言瞳孔骤缩!那天,父亲突然将他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次异常严肃甚至带着某种诀别意味的深谈!父亲提到了集团内部可能存在的隐患,提到了沈浩然母亲家族,赵家,当年企图插手集团核心业务的野心,还提到了他书桌暗格里的一份……“影印本”?
当时沈暮言只当是父亲年纪大了的忧思过度,并未深究。难道……父亲在那时就预感到了什么?那份“影印本”才是真正的账目证据?而密码指向的,就是存放这份证据的保险库位置和时间标记?
“影”……影印本!
沈暮言猛地站起,血液似乎在瞬间沸腾又瞬间冷却。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此刻紧绷而锐利的面容。他伸出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光滑的玻璃表面。
指尖之下,冰冷的玻璃上,映出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也映出他身后紧闭的房门轮廓。
就在他指尖移动的位置,在倒影中门框边缘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的、用某种油脂类物质画下的、几乎与玻璃反光融为一体的符号,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反向的数字“7”。
沈暮言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不是巧合!这间套房是沈浩然安排的,保镖也是他的人。这个符号,是看守者留下的标记?还是……某个忠于他的人,冒着巨大风险留下的联络信号?反向的“7”……代表什么?时间?方位?还是……某种行动的代号?
纸条的密码、玻璃上的暗号、父亲可能的预警、林晚晴危险的处境……所有的线索碎片在沈暮言脑中疯狂旋转、碰撞、组合。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谋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而他也被死死地钉在了这盘棋局的中心。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那片象征自由的璀璨夜景,面向着紧闭的、象征着囚禁的房门。套房内柔和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浸在光明里,一半沉入深沉的阴影之中。
他的眼神,褪去了最初的震惊和痛楚,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汹涌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决绝烈焰。
—— 他需要一把钥匙,打开这扇门,或者……打碎这扇窗。
他需要找到那个留下“7”的人。他需要验证“影”中的真相。而时间,正随着父亲病床旁那台心电监护仪的每一次微弱跳动,在飞速流逝。
沈暮言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房门上。门外,是看守,也可能是……契机。他走到门后,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息凝神。
走廊外,一片死寂。但在这绝对的寂静之下,他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开始强行扭转时发出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穿着护工制服、面容平凡的中年女人推着清洁车进来,低着头,动作麻利地开始更换垃圾袋、擦拭桌面。门口的保镖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女人动作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
当她清理到沈暮言附近的小茶几时,似乎被地毯边缘绊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手中刚换下的旧垃圾袋“不小心”脱手,里面的纸团和空水瓶滚落出来,其中一个揉皱的纸团恰好滚到了沈暮言脚边。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女人惶恐地道歉,连忙蹲下收拾。
沈暮言皱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扫过那个滚到脚下的纸团。就在女人慌乱地捡拾其他垃圾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她极其快速地、近乎无声地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捡起。” 随即又低下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保镖不耐烦地呵斥:“动作快点!别磨蹭!”
沈暮言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动声色。他弯腰,状似随意地将脚边的纸团和其他几个散落的垃圾一起捡起,丢回女人撑开的干净垃圾袋里,动作自然流畅。
“好了,赶紧出去!”保镖催促。
女人连连点头,推着清洁车迅速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沈暮言一眼。
门关上,世界再次陷入寂静。
沈暮言走到远离门口的沙发坐下,背对着监控可能存在的方向(他怀疑套房内有隐形监控),手伸进裤袋。刚才捡垃圾时,他手指触碰到那个滚到他脚下的纸团内部,有一个异常坚硬的、不属于废纸的棱角。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个硬物夹了出来。
掌心摊开,是一枚极其普通的、医院常用的那种一次性塑料药瓶的瓶盖。但瓶盖内侧,用极细的笔写着几行微小的字:
父安,赵急,“影”危,信阑?
林为饵,勿信表象,护己。
传递信息的人是谁?那个护工?她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在严密监控下传递如此关键的信息。是父亲留下的暗桩?还是……沈文阑的人?那句“信阑?”充满了试探和不确定性。
沈暮言一直都知道,沈文阑这个叔叔对他很特别。
小时候在沈家,父母感情淡漠,父亲只把他当继承人培养,母亲郁郁寡欢——只有叔叔,会在他被父亲训斥后,带他去吃冰淇淋,陪他在天台看星星,并且说 “慕言啊,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你要记得,你值得被爱”。
后来叔叔突然消失,说是去国外做生意,原来一直在调查这些事吗?
沈暮言狐疑——他现在已经不敢再信任何人。
他迅速将瓶盖捏碎,碎片丢进马桶冲走,字迹部分则用打火机小心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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