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生病了？

"看来我们的睡美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以为塞尔温家的继承人会更珍惜自己的健康。"卢修斯终于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匕首，带着怒气，"凌晨两点半与格兰芬多的夜游，咳血都不肯去医疗翼...多么动人的倔强。"

月光在黑湖水中碎成千万片碎玉，透过拱形玻璃窗落在阿斯特莉亚的睫毛上。

月光透过黑湖的水波，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地板上投下摇曳的银蓝色光斑。阿斯特莉亚·塞尔温站在窗前，苍白的指尖轻轻触碰玻璃，感受着窗外湖水传来的冰凉触感。纳西莎·布莱克那句"格兰芬多的臭味"还在空气中飘荡，像一片锋利的冰晶悬在她的后颈。

"我以为塞尔温家的教养至少能让你分清敌友。"卢修斯·马尔福终于抬起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在炉火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他手中的蛇头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佛在给这场审讯计时。

阿斯特莉亚解开斗篷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丝绸质地的银绿色斗篷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睡袍。她转身时，一缕淡金色的发丝从耳后滑落，在脸颊旁形成一道柔和的弧度。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卢修斯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那缕发丝——它像是有生命般，最终停在她形状优美的锁骨上方。

"夜游违反校规，但选择同伴是我的自由。"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度。壁炉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衬得那三颗蓝色泪痣如同坠在雪地上的蓝宝石。

纳西莎突然合上族谱，书脊撞击桌面的声响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格外刺耳，羊皮纸发出清脆的声响。"自由？"她冷笑一声，金发上的珍珠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你以为那些格兰芬多真的把你当朋友？波特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博物馆的展品——一件珍贵的、易碎的古代文物。"

阿斯特莉亚走向软榻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月光透过湖水照在她的睡袍上，隐约可见布料下纤细的轮廓。她坐下时，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那片未能完全遮住的伤口，那里正流着血。这个细节没能逃过卢修斯的眼睛，他眯起眼睛，手杖上的绿宝石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你生病了。"这不是疑问句。卢修斯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特的紧绷感，像是突然发现了猎物弱点的捕食者。

阿斯特莉亚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领口，将那抹红色重新掩入阴影。"只是魔药课的实验事故。"她撒谎时睫毛会微微下垂，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雷古勒斯的缓和剂熬制得...过于浓烈了。"

纳西莎突然站起身，丝绸裙摆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走到阿斯特莉亚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总是让她感到莫名烦躁的女孩。"你知道吗？"纳西莎用魔杖挑起阿斯特莉亚的一缕金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某种珍稀动物，"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给自己施了什么咒语。诺特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是中了夺魂咒，而西里斯·布莱克——我那位高贵的堂兄，居然会为了等你而在天文塔待到宵禁。"

阿斯特莉亚抬起眼睛，冰蓝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她没有抽回自己的头发，只是用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目光注视着纳西莎。"如果你是在担心血统问题，"她轻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任何纯血家族的继承人都没有兴趣。"

这句话不知为何激怒了纳西莎。她猛地松开那缕金发，魔杖尖端不小心带下一根发丝。那根淡金色的细丝缓缓飘落，在落地前被卢修斯用蛇头手杖接住。他若有所思地将它缠绕在绿宝石周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够了，西茜。"卢修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我想塞尔温小姐已经很累了。"他站起身，银绿色的校袍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刚才那个坐在壁炉旁等待到凌晨的人不是他。"不过，"他走到门口时回头补充道，灰蓝色的眼睛在暗处闪烁着冷光，"下次你需要熬制缓和剂，可以来找我。毕竟..."他的视线扫过她领口的那抹暗红，"塞尔温家的藏书室里有些配方，可能比斯拉格霍恩教授教的更...适合你的体质。"

石门关闭的声音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纳西莎盯着阿斯特莉亚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了。"你总是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你，又忍不住想注意你。"

阿斯特莉亚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如同冰面上的镜花水月一场空，美丽却无法触及。"晚安，纳西莎。"她轻声说，转身走向女生宿舍的螺旋楼梯。月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在她淡金色的长发上流淌，仿佛为她披上一层银纱。

宿舍里，大家都已经睡着了，阿斯特莉亚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四柱床边，拉开帷帐。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高级魔药制作》，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月光花——那是上周魔药课后，西里斯·布莱克趁人不注意塞给她的。

阿斯特莉亚换上干净的睡袍，指尖触到胸口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她解开衣领，对着镜子查看——苍白的皮肤上，三道细小的伤口正在缓慢渗出鲜血。这不是魔药事故，而是预知梦的副作用。昨晚的梦境中，她看见一只银色的牡鹿在黑暗中奔跑，它的角上缠绕着黑雾，每跑一步，就有血珠从雾气中滴落。

她轻轻擦去血迹，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镜中的女孩有着塞尔温家族标志性的淡金色长发和冰蓝色眼睛，但那三颗蓝色泪痣却是她独有的——从她六岁第一次做预知梦开始，这些泪痣就会在每次重要预言前发烫。

阿斯特莉亚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银瓶，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涂抹在伤口上。这是她自己调制的药剂，配方来自塞尔温家那本被锁起来的《月相与预言》。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疼痛让她咬住了下唇，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有睫毛微微颤动。

窗外，黑湖的生物发出悠长的鸣叫，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叹息。阿斯特莉亚靠在窗边，望着月光在水波中扭曲变形的影子。

阿斯特莉亚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模糊的痕迹。她知道纳西莎说得对——这些格兰芬多对她的好奇大于真诚。但她不介意，因为她接近他们同样别有目的。在最近的预知梦中，她越来越频繁地看到那个闪电形的伤疤，以及一双与莉莉相似的绿色眼睛。

他是谁？阿斯特莉亚不想知道。

床头的月光花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是月光达到特定角度时才会发生的现象。阿斯特莉亚轻轻触碰花瓣，想起母亲曾告诉她的话："塞尔温家的女人注定要为预言付出代价，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古老的诅咒。"

晨雾笼罩着霍格沃茨的走廊，阿斯特莉亚·塞尔温独自站在北塔楼的螺旋楼梯上，指尖轻抚过石墙上冰凉的浮雕。清晨五点，城堡尚未苏醒，只有画像中的几个早起者好奇地打量着她。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银绿色长袍，将昨晚新添的伤口严严实实地遮住。

塔顶的风带着禁林边缘的松木香，吹散了她鬓角的碎发。推开铁门时，生锈的铰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塔内已有人先至。西里斯·布莱克背对着门口，黑色卷发被晨风吹得蓬乱，正俯身调整一架黄铜望远镜的角度。

阿斯特莉亚在门槛处停下脚步。晨光透过他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轮廓，像幅被雨水晕开的水彩画。她忽然想起昨夜预知梦里见到的画面：同样的背影，却在某个黑暗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我以为格兰芬多的学生不会来这么早。"她轻声说，看见西里斯惊得碰倒了脚边的墨水瓶。深蓝色墨水在石地上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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