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魁地奇的旁观者

十月的风裹挟着禁林松针的气息席卷过魁地奇球场，将斯莱特林看台的银绿色旗帜吹得猎猎作响。阿斯特莉亚·塞尔温坐在最高一排的角落，厚重的《古代治愈魔典》摊开在膝头，却一页都未曾翻动。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以为医疗翼的常客都会选择远离喧嚣。"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少年穿着笔挺的墨绿色长袍，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与场上那个狂放不羁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阿斯特莉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被折起的角落："斯拉格霍恩教授认为缺席学院比赛会影响综合评分。"

"所以你带着课本来看比赛？"雷古勒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真是标准的塞尔温式妥协。"

场下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阿斯特莉亚抬眼望去，只见西里斯·布莱克正骑着横扫七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鬼飞球在他手中如同被驯服的鹰隼，以刁钻的角度穿过三个防守队员的封锁——

"格兰芬多得十分！"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响彻全场，"布莱克这个假动作简直令人窒息！"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赛场中央，西里斯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在光线中泛着深蓝色的光泽。他大笑着与詹姆·波特击掌，笑容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不羁，像是从未被任何规则束缚过。

阿斯特莉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飞得不错。"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评价一幅挂在走廊上的静物画。

雷古勒斯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出缓慢的节奏："西里斯做什么都像在燃烧生命。"他停顿片刻，"包括交朋友。"

风突然转向，将格兰芬多看台上的欢呼声撕成碎片送来。阿斯特莉亚拢了拢被吹散的银白色长发，发丝间一枚绿宝石发夹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听说他上周夜游时被费尔奇抓到了？"雷古勒斯状似随意地问道。

"听说？"阿斯特莉亚微微侧首，"我以为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不会向次子报告长子的行踪。"

雷古勒斯的嘴角绷紧了。场下，西里斯正俯冲过斯莱特林守门员的盲区，长袍下摆像黑鸟的羽翼般在风中翻飞。

"血统赋予我们特权，也给予我们责任。"雷古勒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但西里斯永远只看得见前者。"

阿斯特莉亚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在空中翱翔的身影。西里斯此刻正倒挂在扫帚上，挑衅地向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做着手势，惹得对方暴怒地冲撞过来。

"小心！"

看台上的尖叫骤然炸裂。阿斯特莉亚猛地站起身，书本滑落在地——一只失控的游走球正以恐怖的速度旋转着砸向西里斯的后背。

时间仿佛被施了减速咒。

阿斯特莉亚看见西里斯转过头，黑发在气流中狂舞；看见詹姆·波特从右侧全力冲来，眼镜片上反射着刺目的阳光；看见游走球金属表面刻着的诡异符文——那不是普通的磨损痕迹，而是"撕裂"咒。

"盔甲护身！"

她的咒语比思维更快。银绿色的光芒从看台激射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作半透明的屏障。游走球狠狠撞上魔法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最终擦着西里斯的扫帚尾端坠向场地边缘。

全场寂静了三秒。

"梅林的胡子！"解说员结结巴巴地打破沉默，"刚才那是...看台上的哪位教授出手了吗？"

阿斯特莉亚已经重新坐下，手指死死攥住长袍下摆。雷古勒斯弯腰捡起她的书，动作优雅得像在舞会上拾起女士的手帕。

"无声无杖魔法。"他将书本递还给她，声音里带着全新的审视，"我猜这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课外辅导的内容？"

她的指尖在接过书本时轻微颤抖："塞尔温家的古老魔法，不值一提。"

场下，西里斯正仰头望向斯莱特林看台，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举起右手做了个复杂的手势——古巫师间表示感谢的礼节，只有纯血家族的后裔才懂得的隐秘语言。

阿斯特莉亚轻轻颔首，随即移开视线。

"你知道那个游走球有问题。"雷古勒斯突然说。

"猜测而已。"

"上面的文字是黑魔法标记。"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想让我哥哥在今天退出比赛——或者更糟。"

风突然变得凛冽，阿斯特莉亚的绿宝石发夹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她望向对面看台，几个七年级斯莱特林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埃弗里家族的继承人迅速藏起了手中的某个银色物件。

比赛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西里斯依然在场上穿梭，但飞行的轨迹变得更加谨慎；詹姆·波特不时扫视全场，像是在搜寻潜在的威胁；就连雷古勒斯也绷紧了肩膀，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滑入掌心。

当终场的哨声响起时，格兰芬多以微弱优势获胜。阿斯特莉亚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楼梯口被一群兴奋的斯莱特林队员堵住了。

"让一让。"她轻声说。

人群分开一条缝隙，却在看清是她时响起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瞧瞧这是谁。"七年级的埃弗里倚在栏杆上，"塞尔温家的病秧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个防护咒。"埃弗里向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为什么要救一个布莱克？还是说——"他故意拖长音调，"塞尔温家已经决定站队了？"

雷古勒斯突然出现在阿斯特莉亚身侧，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冰霜："注意你的言辞，埃弗里。塞尔温小姐的行为与立场无关。"

“哦？"埃弗里讥讽地挑眉，"那与什么有关？朋友吗？"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恶意的哄笑。阿斯特莉亚的指尖触到袖中的魔杖，却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度使用古老魔法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她的视线边缘泛起黑雾，耳中嗡嗡作响。

“埃弗里，斯莱特林真正的强者从不会用这些，下流的手挡，阿斯特莉亚做得很对，你不该毁了斯莱特林的名誉。”

"让她过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卢修斯·马尔福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银蛇头手杖在石阶上敲出冰冷的节奏。七年级们立刻安静下来，埃弗里不甘心地让开了路。

阿斯特莉亚走下楼梯时，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塞尔温小姐应该更谨慎地选择展示实力的场合。"

"感谢提醒，卢修斯学长。"她轻声回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当她终于走出球场时，夕阳已经沉到了禁林边缘。橡木长椅的阴影里，有人懒洋洋地鼓着掌。

"精彩的表演，塞尔温。"西里斯·布莱克从阴影中走出，训练服上还带着草屑和汗水的气息，"我欠你一次。"

阿斯特莉亚注视着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暖金色的光晕："不必。那只是本能反应。"

"本能？"西里斯突然凑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阳光、青草和某种辛辣香料混合的气息，"我以为斯莱特林的本能是自保。"

他的睫毛在逆光中呈现出金色的半透明质感，阿斯特莉亚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布莱克，你身上有血腥味。"

西里斯随意地抹了把额角的伤口："小伤。比起这个——"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小瓶，"我从斯拉格霍恩的私人储藏里顺来的月长石精华，听说对魔力透支很有效。"

阿斯特莉亚没有伸手："你知道偷窃教授物品会被扣多少分吗？"

"为值得的人冒险是我的专长。"西里斯将小瓶塞进她手中，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腕，"就像你今天做的那样。"

远处传来詹姆·波特的呼喊声。西里斯后退着走向声源，嘴角挂着那种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周日的霍格莫德日，三把扫帚见？就当是谢礼。"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转身跑向等待的朋友们，黑发在晚风中飞扬，像一面叛逆的旗帜。

阿斯特莉亚握紧手中的银瓶，冰冷的金属表面很快染上了她的体温。夕阳完全沉入禁林时，她终于转身走向城堡，银绿色的长袍下摆扫过枯黄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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