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的回应

雷劫的金光劈在太极图上时，瑶光清晰地听见元神深处传来“嗡”的震颤。不是疼痛，是共鸣——像三百年前在诛仙台，他将仙露塞进她掌心时，那道熨帖的暖流；像昨夜冷泉边，他为她挡下第一重雷劫，玄色道袍被电光灼出焦痕时，她心头泛起的锐痛。

“你快走！”元始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太极图的金光在第二重雷劫下剧烈摇晃，他按住她肩膀的手，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她的星辰战甲，“天道示警针对的是我，与你无关！”

“无关？”瑶光抬手按住他渗血的嘴角，指尖触到的温热液体，烫得她眼眶发酸。他道基本就因三百年前的守护受损，此刻硬抗雷劫，每一道金光落下，都像在他心口剜去一块血肉。她怎能走？

仙魔大战时，他为护她元神，独战魔尊分身；轮回通道外，他为守她一缕神元，在魔域边界枯坐百年；如今天道雷劫当头，他又想将她推出这风雨之外。

可她瑶光，从来不是需要躲在别人羽翼下的神。

“元始，你看着我。”瑶光抓住他按在她肩上的手，将其紧紧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的，是融合了人间情丝与星辰本源的心跳，有力而温暖，“三百年前，我为你挡黑莲，不是因为你是元始天尊，是因为你是那个会在冷泉边听我讲人间夫妻等热汤的人。”

第二重雷劫炸开的瞬间，她忽然笑了，笑声清亮，穿透雷鸣：“当年你说‘天道之下，私情是劫’，可你为我守了百年；如今你说‘逆天道我陪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独自扛？”

元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她眼底跳动的星火，看着她指尖凝聚的星辰力——那力量不再是从前的凛冽锋芒，而是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润，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你……”他想说“你的元神”，话未出口，就被瑶光塞进他掌心的一枚星辰石打断。

那是她用自己的本命星力凝结的石头，温润如暖玉，上面刻着极小的“瑶”字。“这是星辰誓约，”她仰头看着他，雷劫的金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却掩不住眼底的决绝，“上古神誓，以本命星力为凭，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话音未落，她突然转身，迎着第三重雷劫冲了出去。星辰力在她身后炸开，化作一道璀璨的星河，与太极图的金光交相辉映，竟硬生生将雷劫的锋芒挡去了大半！

“瑶光！”元始目眦欲裂，想拉住她，却发现掌心的星辰石正发烫——那是她以神誓定下的契约，此刻她在分担他的雷劫之痛。

雷劫本是天道对“私情乱道”的惩戒，此刻却被两道力量共同承接。金光撞上星河的刹那，瑶光忽然想起人间那段日子：江南暴雨冲垮了茅屋，她的凡人丈夫背着她在泥水里走了半夜，说“有我在，别怕”。

原来无论是人间还是天上，真正的守护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是“我护你”，也是“我信你能护我”，更是“我陪你一起扛”。

“星辰为证，我瑶光今日立誓——”她的声音在雷劫中回荡，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元始若逆天道，我便与他同逆；他道基受损，我便以星辰力补之；他若魂飞魄散……”

她顿了顿，回头看向元始，眼底的笑意温柔却坚定：“我便碎了这星辰主神的身份，陪他入轮回。”

“轰——！”

第三重雷劫应声而落，却在触及两人交握的手时，突然化作漫天金雨，簌簌落下。金光落在瑶光的星辰战甲上，落在元始的玄色道袍上，竟带着温和的暖意——是天道的认可。

瑶光愣住了，元始也愣住了。他们看着彼此掌心相贴的地方，星辰石与太极图的微光交融，像两团终于找到彼此的星火。

“天道……”瑶光喃喃道。

“或许天道也懂，”元始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有些情，不是劫，是命。”

雷劫散去，昆仑墟的霞光漫过山脊，将冷泉边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瑶光看着他嘴角的血迹，伸手想擦，却被他先一步握住手腕。

“你的元神……”他的声音还带着后怕的沙哑。

“好得很。”瑶光晃了晃凝聚着星力的指尖，眼底的光芒比星图上最亮的星还要璀璨，“你看，融合了人间情丝的星辰力，是不是比从前更厉害？”

元始看着她鼻尖沾着的金雨光点，忽然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吻很轻，带着松木香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怕惊扰了什么珍宝。

瑶光的脸瞬间红透，像被晚霞染过。她想起人间丈夫为她摘梅子时的笨拙，想起元始守在轮回通道前的沉默，忽然觉得，无论是人间还是天上，最动人的从不是海誓山盟，是这一刻——他站在她面前，眼底有她，掌心有她，连呼吸都带着与她相融的温度。

“对了，”瑶光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今晨烤的茯苓糕，边角依旧有些歪歪扭扭，“我听羲和说，抗完雷劫要补力气。”

元始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她留在上面的温度，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浅，却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昆仑墟，让万物都跟着软了下来。

“嗯，”他咬了一口茯苓糕，甜香漫过舌尖时，他低声道，“比上次的好吃。”

冷泉的水汽在霞光中升腾，将两人交握的手笼罩其中。远处，星辰殿的长明星灯依旧亮着，玉虚宫的瑶光草开得正好。

瑶光靠在元始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逆天道，所谓抗雷劫，都不及此刻身边有他来得真切。

她曾以为归墟是终点，却原来，是与他重新同行的起点。

而这条路，无论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并肩走下去。

因为最好的守护，从来都是“我护你”，亦是“我信你能与我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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