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临天跳两级进四年级的消息,像颗小石子投进学校的池塘,溅起一片议论。他抱着崭新的课本站在四年级教室门口时,手心全是汗——三年级的知识还没吃透,突然要啃四年级的课文,连老师讲课的语速都觉得快了半拍。
每天放学,他都被数学题难住,趴在桌上抓头发,苏小航他们三个凑过来,手里还捏着二年级的作业本:“临天,这道题我们都看不懂……”
许临天摇摇头,指着课本上的方程式:“我也不会,得回去问我爸。”
消息传到六年级,林放拍着梁贺的肩膀笑:“贺哥,许临天够猛啊,直接跳两级!”
梁贺翻着初中物理课本的手顿了顿,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闲的。”
可那天下午,他往四年级教室瞟的次数,比过去半年加起来都多。看着那个趴在桌上咬笔头的身影,他突然把课本往桌上一拍:“林放,把你哥的初中奥数题借我。”
“啊?”林放懵了,“贺哥,你连高中的题都能看懂,还看初中的?”
梁贺没理,抓过奥数题就开始刷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又快又急,像是在跟谁较劲。
A市的传言还在继续,茶馆里、酒桌上,总有人端着杯子猜测:
“梁家三少爷到底图啥?放着肥肉不吃……”
“我听说许家那小子长得俊,是不是……”
“嘘!小声点,梁家的人可不好惹!”
这些话偶尔飘进梁公馆,佣人端茶时大气不敢出,保镖们站得笔直,谁也不敢提“许临天”三个字。林放和赵磊看着梁贺把初中课本翻得卷了边,几次想问问,都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有些事,问了也是白问。
四年级的许临天确实追得吃力。生字表背了又忘,应用题绕得他头晕,好几次夜里对着台灯发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冒进。可一想起六年级那个总是遥遥领先的身影,他又抓起笔,在草稿纸上一遍遍演算。
而六年级的梁贺,已经开始啃初二的英语阅读。他算得清楚:毕业考拿第一,进初中尖子班,要是成绩够好,直接跳去初二,让许临天就算一路跳级,也永远追不上。
“离我远点才好。”梁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嘀咕,指尖却在初中招生手册上,把“允许跳级”几个字圈了又圈。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来,夏天要来了,毕业也近了,他必须跑得再快一点——绝不能让那个四年级的身影,有机会追上来。
两年后
梁公馆的晚餐桌上,气氛总是热热闹闹的。梁父刚放下筷子,就被老爷子拍了下肩膀:“你这三小子,真是随我!十岁读初二,说出去都没人信!”
梁母笑着给梁贺夹了块排骨:“慢点吃,别噎着。今天老师又来电话,说你在课堂上帮老师解了道高二的物理题?”
梁贺扒着饭,含糊应着:“不难。”
“不难?”梁婉宁坐在旁边,戳着碗里的米饭,语气带着点不服气,“我十三岁读初一都觉得吃力,你倒好,十岁跳级到初二,还天天被老师夸‘神童’。”
梁景川也跟着点头,他去年跳级进了六年级,现在正被复杂的应用题难住,每天写作业到深夜:“老三,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我现在看见数学题就头疼。”
老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捻着胡须:“这叫青出于蓝!咱们梁家的孩子,就是得有这股劲!”
正说着,管家端来刚收到的成绩单,梁贺的名字后面,各科成绩全是鲜红的“优”。梁父拿起成绩单,越看越满意,直接拍板:“下个月给你换辆新的接送车,要最新款的!”
梁翊趴在儿童椅上,晃着小腿奶声奶气地说:“三哥最厉害!比大姐还厉害!”
梁婉宁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虽说不服气,但看着弟弟坐在初二教室里,被一群比他大三四岁的学生围着喊“贺哥”,连她在学校都跟着有面子。
夜里,梁母跟梁父坐在沙发上,翻着贵族初中的家长群,里面全是夸梁贺的消息。
“你看王总说的,‘梁家三少爷简直是天才,我家那小子跟他同岁,还在五年级掰手指算算术’。”梁母笑得合不拢嘴。
梁父点点头,眼里满是骄傲:“这孩子,从小就透着股机灵劲,就是性子野了点,现在总算把聪明用在正道上了。”
楼上,梁贺刚结束视频通话,屏幕里林放还在絮叨:“贺哥,许临天又跳级了,现在在五年级,听说这次月考排中游,好像学得挺费劲……”
梁贺“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走到窗边。楼下花园里,梁婉宁正跟梁景川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往他房间的方向看,笑声顺着风飘上来。
他拿起桌上的初二奥数题,笔尖在纸上划过,心里却莫名想起林放的话——许临天学得费劲?活该,谁让他非要瞎跳级。
可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藏不住那点隐秘的得意。他翻开新的一页,在题目的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下次月考,再往前冲两名。”
窗外的月光落在纸上,映着那个十岁少年的影子。梁家人的笑声还在继续,谁都知道,他们家的三少爷,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朝着更远的地方跑——不仅是为了优秀,更是为了把那个总在身后追赶的身影,甩得再远一点。
晚餐桌上的清蒸鱼刚端上桌,许母习惯性地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正赶上本地新闻播报。画面切到商业峰会现场,十岁的梁贺穿着剪裁合体的小西装,站在一群成年人中间,用流利的法语回答记者提问,镜头拉近时,能看见他胸前别着的梁氏集团徽章,闪着低调的光。
“啧啧,这孩子……”许母夹菜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感慨,“才十岁啊,初二的书在读,三国语言会说,连这种大场面都镇得住。”
许父放下酒杯,盯着屏幕里的梁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梁老爷子会教,梁氏集团的资源也厚,换了谁在那个位置,都差不到哪儿去。”话虽如此,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自家公司这两年好不容易在A市站稳脚跟,可跟梁氏比起来,就像小树苗望着参天树。
许琳琳扒着饭,突然指着屏幕喊:“妈,这个哥哥的头发梳得好整齐!比爸爸上次去开会梳的还好看!”
许临天没看屏幕,只是把碗里的鱼肉挑给妹妹,轻声说:“快吃,凉了不好消化。”他现在性子淡,对这些新闻早就没了波澜,反正知道自己跟那个世界没关系。
许临风往嘴里扒着饭,视线在屏幕上扫了一眼就移开,闷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投胎投得好。”
“临风!”许母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人家有天赋又努力,这点得承认。”她转头看向许父,“上次去参加行业论坛,王总还跟我说,梁贺现在跟着老爷子看项目报表,连投资回报率都算得比老会计还准。”
许父叹了口气,给许临天夹了块排骨:“咱们不跟别人比。临天把五年级的功课学好,临风踏踏实实读三年级,琳琳每天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他拿起遥控器想换台,却被许母按住了。
“再看看,”许母说,“听听人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屏幕里,梁贺已经结束了采访,被一群商界大佬围着,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连握手的姿势都标准得像模像样。新闻主播的声音传来:“据悉,梁氏集团已正式将梁贺列为唯一继承人,未来将逐步移交核心业务……”
“唯一继承人啊……”许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梁家这是把所有宝都压在他身上了。”
许临天吃完饭,拿起书包准备回房写作业,路过客厅时,听见许母跟父亲小声说:“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想想咱们家这几个孩子,虽然没那么拔尖,可也懂事。临天现在踏实,临风也少了些戾气,琳琳嘴甜,够了。”
“嗯,够了。”许父的声音带着释然,“咱们的日子,慢慢来。”
许临天脚步顿了顿,嘴角悄悄扬了扬。他知道父母心里或许有过比较,但最后总能落回“踏实过日子”上。就像此刻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电视里再耀眼的光辉,也暖不过自家这碗里的温度。
他轻轻推开房门,五年级的数学练习册还摊在桌上,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努力”两个字上——那是他自己写的,不算宏大,却够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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