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哑到变调的、带着无尽恐慌的咆哮,猛地穿透了病房的铁门!那声音像是濒死野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病房内凝滞的空气。
“砰——!!!”
厚实的铁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外面撞开,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锁的金属扭曲变形,碎屑飞溅。
门口,徐翔佝偻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他一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指缝间似乎有暗红的血渍渗出,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一把老式、磨损严重的警用配枪。那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扭曲着,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住病房中央那个突兀出现的雪白身影,如同看着从地狱深渊爬出的索命恶鬼。
“放开她!!!”他嘶吼着,声音因为用力过猛而破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枪口剧烈地颤抖着,却死死地对准了不灭忍。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
就在刚才,他安置好冯宝宝后,心脏那熟悉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的剧痛猛地爆发。这剧痛并非来自他日益衰竭的躯体,而是源于他与冯宝宝之间那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精神联系——那联系骤然间被一股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至高伟力强行切断、扭曲!仿佛宇宙本身伸出了一只无形巨手,将他视若生命的珍宝硬生生从时空的缝隙中攫走!
极致的恐慌瞬间吞噬了他。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衰老雄狮,凭借着最后一口燃烧生命的气力,循着那仅存的一丝模糊感应,疯狂地撞开了这扇门。哪怕心脏在胸腔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哪怕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也要挡在“女儿”面前!
不灭忍甚至未曾侧目。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冯宝宝身上,仿佛门口那声嘶力竭的咆哮、那支剧烈颤抖的枪口、那个燃烧生命冲进来的衰老凡人,都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甚至不如一粒尘埃值得关注。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以神念深入探查冯宝宝那奇异灵魂的刹那——
“砰!砰!砰!”
三声刺耳的枪响,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病房内爆开!
徐翔扣动了扳机!老旧的枪身在巨大的后坐力下猛烈跳动,枪口喷吐出短暂而炽烈的火焰!三颗黄铜弹头旋转着,撕裂空气,带着徐翔此刻全部的生命、愤怒和绝望,呈品字形射向不灭忍的后心!没有瞄准的时间,只有源自灵魂深处最本能的保护欲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凡人向神祇挥动了爪牙。
不灭忍那微微抬起、准备点向冯宝宝眉心的指尖,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亿万分之一秒。
她甚至没有转身,没有回头。
一股无形的、如同亿万星辰同时塌陷形成的恐怖重压,骤然降临在这小小的病房之中!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成了坚硬的琥珀。
那三颗撕裂空气、带着炽热死亡气息的弹头,在距离不灭忍雪白衣衫尚有数寸之遥的虚空中,如同撞进了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速度瞬间归零!黄铜的弹头在绝对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扭曲、扁平!最终,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噗噗噗”三声闷响,三颗弹头彻底化作三小片扭曲的、失去了所有动能的金属薄片,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与此同时——
“噗!”
徐翔的身体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轰中!他佝偻的身躯猛地向后弓起,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旧木偶,狠狠撞在身后冰冷的铁门框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刺耳地响起。
“呃——嗬嗬……”大股大股粘稠的、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块,从他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身前的地面和墙壁。他手中的枪早已脱手飞出,砸在墙角。那双因为剧痛和窒息而暴突的眼睛,死死地、不甘地瞪着病房中央那个雪白的背影,瞳孔深处最后的光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他像一个被瞬间抽空了所有气力的破麻袋,沿着冰冷的门框缓缓滑落,瘫倒在血泊之中。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沫。生命正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从他这具早已油尽灯枯的躯壳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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