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风裹着一股铁锈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陈九安站在一条破败的巷子里,手里攥着那只镇魂铃。铃铛已经不响了,但掌心的温度还在,像是刚从谁手里接过来的。
他低头看了眼铃铛,铃舌上还挂着一缕细线,像是从纸人眼眶里扯出来的那种。他没敢碰,只是把铃铛塞回布袋,摸了摸眼罩下的符纸。
右眼有点痒。
他没去碰,只是咬住打火机,金属边沿在牙齿间磨得发亮。
铜钱还在裤兜里,滚烫的,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他抬头。
巷子尽头,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锁,锁头已经烂了,锈得不成样子,但奇怪的是,那锈迹在月光下隐约能看出来几个字。
“戊辰年……六月初三……”
他眯起眼,念出那几个字。
是生辰八字。
他爷爷的。
他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铜钱。
锁芯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风穿过了铁锈。
他咬了咬牙,把铜钱贴在锁芯边缘,闭上眼。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铜钱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锁芯震动了一下。
哭声停了。
他睁开眼,锁头已经裂开一道缝,像是被人从里面推开的。
他推开门,门吱呀一声,像是老骨头在呻吟。
门后是个废弃的储物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味,像是血,又像是……脐带。
他皱了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得像墨,只能靠月光从窗户的破洞照进来,勉强看清四周。
地上堆满了东西,都是纸箱,破旧的,发霉的,有的甚至已经烂了,纸皮上渗出暗红的液体。
他蹲下身,掀开一个纸箱。
里面全是脐带。
干瘪的,蜷缩的,有些还粘着符纸,纸上写着名字,有些他已经听过。
“张三,李四,王五……”
他翻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名字,都是二十年前灭门案的受害者。
他咬了咬牙,继续翻,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八个字:
铜钱锁命,脐带牵魂。
他盯着那八个字,喉结动了动。
这不是爷爷的字迹。
但他认得出来,这是赵建国的笔迹。
他抬头,屋子里的脐带突然动了,像是察觉到他的到来,缓缓蠕动,朝他爬来。
他迅速后退一步,从布袋里掏出镇魂铃,轻轻一摇。
铃声清越,脐带瞬间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松了口气,把纸条塞进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停下,手摸向裤兜里的铜钱。
脚步声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口。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门口。
门外,影子一闪而过。
他咬住打火机,没点火,只是用牙齿磨着金属边沿。
门外,是赵建国。
他站在巷子口,背对着他,手里提着一个鳄鱼皮公文包,包上还沾着灰。
他没回头,只是轻轻说了句: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早。”
陈九安没说话,只是把铜钱握得更紧了些。
赵建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他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像是从皮下扯出来的,僵硬,扭曲。
“你爷爷留下的东西,终究还是落在你手里了。”
他说着,抬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一缕胎毛。
“这些脐带,是你爷爷的命。”
他轻轻晃了晃瓶子。
“而这些胎毛,是他们的命。”
陈九安瞳孔一缩。
赵建国笑了。
“你猜,谁的命更值钱?”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巷子尽头。
陈九安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铜钱,掌心已经湿了。
他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纸条。
八个字,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他咬住打火机,没点火,只是用牙齿磨着金属边沿。
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一股脐带的腥味。
他转身,从后巷离开,途中在门口画下一道符。
影障符。
他不知道赵建国是不是真的走了,但他必须走。
他得把脐带样本和胎毛比对。
他得知道,谁的命,才是赵建国真正想要的。
他走出巷子,天已经黑透了。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一下。
他咬住打火机,没点火,只是用牙齿磨着金属边沿。
铜钱在他裤兜里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滴血。
不是他的。
是赵建国的。
他蹲下身,用铜钱轻轻一刮,那滴血立刻化成一道符纹,浮现在地上。
他眯起眼。
是爷爷的符。
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赵建国,你终于露馅了。
他站起身,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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