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香草气息里的裂痕

从卡普里岛返回那不勒斯的路上，游艇的引擎声格外沉闷。米斯达缠着绷带靠在栏杆上，嘴里还在念叨着刚才被沙滩男孩缠住的事，阿帕基则在一旁翻着白眼，手里的酒杯晃出细碎的涟漪。

林宇坐在甲板角落，指尖捻着一片从卡普里岛带来的橄榄叶。生命织机的丝线正缓缓渗入叶片，将其中的芳香分子重组——现在这片叶子散发的，是类似迷迭香的清冽气息，能稍微缓解神经的紧绷。

“给。”他把叶片递给路过的纳兰迦，“闻闻这个，能提神。”

纳兰迦好奇地接过去，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眼睛一亮：“哇！比阿帕基的酒好闻多了！”

“你说什么？”阿帕基的声音立刻飘过来，纳兰迦吓得赶紧把叶片藏到身后，引得众人低笑。林宇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嘴角也忍不住扬起——这才是他记忆里的布加拉提小队，即使刚经历过生死战，也总能在间隙里透出鲜活的气息。

布加拉提站在船舵旁，看着打闹的众人，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凝重。他转头看向林宇，目光在他缠着纱布的胳膊上停顿了几秒：“伤口怎么样？”

“没事了。”林宇活动了一下手臂，“细胞重组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点乏力。”

“你的能力对自身消耗很大？”布加拉提问。

“嗯，尤其是制造复杂结构的时候。”林宇点头，“比如昨天的苔藓屏障，几乎抽干了我一半的体力。”他刻意隐瞒了能通过吸收植物生命力补充能量的事——这能力太像“掠夺”，在还未完全获得信任时，暴露出来未必是好事。

乔鲁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株刚用黄金体验制造出的薄荷：“试试这个。它的生命力比较活跃，或许能帮你恢复。”

淡紫色的薄荷叶上还挂着水珠，林宇接过时，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暖触感——这是黄金体验赋予的生命能量。他让生命织机的丝线轻轻缠绕上去，薄荷的清凉气息立刻变得浓郁起来，顺着呼吸沁入肺腑，刚才还发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谢了。”林宇真心实意地说。

“不用。”乔鲁诺摇摇头，目光转向远处的海岸线，“接下来要去处理波尔波的后事，然后正式向组织申请成为‘干部’。这一步最危险，老板的眼线肯定会盯着我们。”

林宇心里一动。他知道，成为干部需要通过“老板的考验”，而那考验的本质，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原本的剧情里，正是这一步让小队内部产生了第一次裂痕。

“考验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他状似随意地问。

布加拉提握着船舵的手紧了紧：“肯定会。组织里想上位的人不少，没人愿意看到我们小队崛起。”

“要不我先去打探一下？”林宇提议，“我的能力可以重组身上的气味和皮肤纹理，稍微伪装一下应该没问题。”

阿帕基突然嗤笑一声：“你想单独行动？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林宇早有预料，平静地看向布加拉提：“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多一个人探路，总比全队都踏入陷阱好。而且……”他顿了顿，看向乔鲁诺，“乔鲁诺可以给我一个‘标记’，如果我背叛，他能立刻感知到，不是吗？”

乔鲁诺挑眉：“黄金体验的生命能量确实能做到。只要你体内还残留我的能量，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让它产生波动。”

布加拉提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可以。但必须在明天正午前回来，我们下午就要去总部报道。”

回到safe house时，天色已经擦黑。林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动身。乔鲁诺叫住他，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那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印记，像朵微型的向日葵。

“这印记能维持12小时。”乔鲁诺说，“如果遇到危险，集中精神想着它，我或许能感知到大致方向。”

林宇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温度刚好，像贴着一片温暖的金属：“谢了。”

夜幕下的那不勒斯老城区，石板路被路灯照得忽明忽暗。林宇把生命织机的丝线混入空气中的尘埃，重组出类似当地流浪汉的汗味和烟草味，又让皮肤表面的角质层轻微重组，改变了脸型的轮廓——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混在街头的混混，没人会多看一眼。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热情组织的外围据点走去。路过一家面包店时，橱窗里刚出炉的可颂散发着黄油香气，让他突然想起了动画里布加拉提小时候打工的场景。

“站住！”巷口突然冲出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手里的枪闪着冷光，“干什么的？”

林宇故意佝偻着背，操着蹩脚的那不勒斯方言：“找……找托尼哥，他欠我钱……”

男人狐疑地打量着他，其中一个伸手要推他。就在这时，林宇悄悄让生命织机的丝线顺着对方的袖口钻了进去——丝线上附着着微量的、从卡普里岛橄榄叶里提取的麻痹成分，剂量刚好让人手臂发麻，却不会立刻察觉。

“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人推了他一把，却因为手臂突然无力，差点自己摔倒。两人骂骂咧咧地把他赶走，没再深究。

林宇走远后，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很冒险，但效果不错——看来用有机物制造药物，也是生命织机的潜在能力之一。

他绕到据点后方的小巷，这里堆着不少垃圾桶，气味难闻。林宇让生命织机的丝线渗入墙壁的砖缝，重组其中的微生物结构——这些微生物会像微小的传感器，将附近的动静通过振动传递给他。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传来。

“……上面说，明天那个布加拉提小队来报道时，让我们在酒里加‘料’。”

“加什么？直接做掉不就完了？”

“蠢货，老板要亲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呢。那药能放大负面情绪，一点小事就能让他们打起来……”

后面的话林宇没再听，心里一沉。和他想的一样，老板果然准备用阴招。他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的向日葵印记微微发烫——是乔鲁诺的信号？

不对。这烫感比预想中更强烈，而且带着一丝混乱的波动。林宇立刻往回跑，生命织机的丝线在脚下的地面快速游走，重组出类似滑板的光滑纤维层，让他的速度快了不少。

当他赶回safe house时，门是虚掩着的。屋里传来争吵声，是阿帕基和乔鲁诺！

“你凭什么肯定他不会背叛？”阿帕基的声音带着怒意，“那小子来历不明，能力又诡异，现在跑出去说不定就是通风报信了！”

“我的感知不会错。”乔鲁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印记还很稳定，他没有异常举动。”

“感知？你的感知能比布加拉提的判断还准？”阿帕基冷笑，“我看你就是被他那点奇怪的能力迷惑了！”

“够了！”布加拉提的声音响起，“阿帕基，乔鲁诺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林宇还没回来，现在说这些没用。”

林宇推门进去时，屋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阿帕基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起伏，乔鲁诺站在窗边，月光照在他侧脸，看不清表情，纳兰迦和米斯达则尴尬地站在中间，不知道该劝谁。

“我回来了。”林宇打破沉默，把刚才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他们准备在酒里下药，放大负面情绪，让我们自相残杀。”

布加拉提皱眉：“意料之中。但他们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会喝酒？”

“或许不止酒。”林宇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刚才没吃完的面包，让生命织机的丝线探入其中，“他们可能会把药混在各种食物里，甚至……空气中。”

丝线从面包里抽出来时，带着一丝极淡的紫色。林宇解释道：“这是药物的残留成分，很隐蔽，气味和普通香料差不多，但能缓慢影响神经递质。看来他们早就派人来过这里了。”

阿帕基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搞的鬼？”

“阿帕基！”布加拉提厉声喝道，“林宇刚回来，没必要做这种事。”他转向林宇，“能解吗？”

林宇点头：“可以。这种药物的分子结构不稳定，用高活性的酶就能分解。”他让生命织机的丝线渗入桌上的面包、水瓶，甚至空气中——淡绿色的丝线像游蛇般游走，所过之处，那丝紫色的残留渐渐消散。

“好了。”林宇收回丝线，“暂时清理干净了。但明天去总部，必须时刻注意，别碰任何入口的东西，也别长时间待在封闭的空间里。”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阿帕基别过头，没再说什么，但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些。

布加拉提看着林宇手腕上渐渐淡去的向日葵印记：“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林宇点点头，转身走向沙发。经过乔鲁诺身边时，对方低声说了句：“刚才抱歉，阿帕基他……”

“我懂。”林宇笑了笑，“换成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躺在沙发上时，林宇还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布加拉提压低的声音，似乎在和乔鲁诺说着什么。他揉了揉手腕，那里的印记已经快消失了。

刚才阿帕基的话虽然刺耳，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即使一起经历了战斗，信任这东西，依然像薄冰一样脆弱。而老板的阴谋，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已经在这脆弱的冰面上，敲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窗外的月光移过地板，照在林宇脸上。他闭上眼睛，让生命织机的丝线缓缓流淌在体内，修复着白天的疲惫。明天去总部的事，注定不会轻松，但他隐隐觉得，比起药物的阴谋，小队内部这道刚出现的裂痕，或许才是更需要警惕的东西。

毕竟，能毁掉他们的，从来都不只是外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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