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无替身者的逃亡与新芽

林宇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从身下传来，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威尼斯狭窄的水道边，身下是湿漉漉的青石板，刚才为波尔纳雷夫治疗时消耗的能量还没恢复，“生命织机”像沉在深海里的锚，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该死……”他撑着地面坐起来，胳膊上被清道夫腐蚀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水鸟的叫声，布加拉提他们应该已经按计划撤离了。

他摸了摸口袋，雪莉给的红色药剂还在，玫瑰徽章却不见了——大概是刚才混乱中掉落了。林宇苦笑，这下连唯一的外援线索都断了。

没有替身能力的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少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里，连只野狗都能欺负。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双腿发软。必须尽快找到布加拉提他们，但威尼斯的水道像迷宫一样，没有“生命织机”的丝线指引，他根本分不清方向。

巷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宇心里一紧，赶紧躲进旁边一个废弃的贡多拉船坞，屏住呼吸。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去，嘴里用意大利语交谈着。

“……清道夫大人说，那个能制造有机物的小子肯定跑不远，他的替身能量残留还很明显……”

“找到他有什么用？直接杀了不就完了？”

“蠢货，清道夫大人要活的。他说那小子的能力能中和虚无之潮，是难得的‘容器’……”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宇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容器”？清道夫想把他当成抑制自身能力的工具？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他必须尽快恢复“生命织机”的能量。林宇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船坞角落的一堆水草上——这些水生植物富含叶绿素，或许能通过光合作用为他补充能量。

他走过去，盘膝坐在水草旁，尝试着像以前那样调动能量。一开始毫无反应，就像在召唤一个沉睡的巨人。但他没有放弃，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水草的叶片，在心里默念着“生命织机”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终于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一缕极细的淡绿色丝线从指尖探出，像初生的嫩芽，轻轻缠绕住水草的叶片。

有效果！林宇精神一振，集中全部注意力引导丝线吸收水草的能量。丝线一点点变粗，颜色也从淡绿转为深绿，缠绕的范围越来越大，连周围水道里的藻类都被吸引过来，在他身边形成一圈微微发光的绿色光晕。

就在“生命织机”的轮廓即将重新浮现时，船坞的门突然被踹开。

清道夫的黑色斗篷在门口投下巨大的阴影，兜帽下那张蜡像般的脸毫无表情：“找到了。”

林宇心里一沉，刚恢复的能量还不足以支撑战斗。他立刻切断与水草的连接，转身就跑，同时将仅有的丝线凝聚在脚底，织出防滑的纤维层，让自己在湿滑的石板上跑得更快。

“跑不掉的。”清道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令人牙酸的粘液滴落声。

林宇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在巷子里狂奔。威尼斯的水道纵横交错，他像没头苍蝇一样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却发现尽头是死路——一道三米高的石墙挡住了去路。

黑色的粘液像潮水般涌来，封住了唯一的出口。林宇背靠着石墙，看着清道夫缓缓走近，虚无之潮的替身已经在他身后展开，无数黑色丝线在空气中蠕动。

“放弃吧，外来者。”清道夫的手伸向林宇的脸，“成为我的一部分，是你唯一的归宿。”

林宇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是乔鲁诺留在他手腕上的向日葵印记！虽然早已消失，但残留的能量波动此刻竟重新活跃起来！

同时活跃的，还有他口袋里那个装着清道夫粘液样本的树脂片。

“生命织机”的丝线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像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缠绕上树脂片里的黑色粘液！

“什么？！”清道夫脸色骤变。

林宇也愣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淡绿色丝线与黑色粘液纠缠、融合，最后竟编织出一种全新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银绿色纤维！这种纤维接触到虚无之潮的黑色丝线时，没有被腐蚀，反而像磁铁一样将其吸附、分解！

“这是……”林宇看着掌心的银绿色纤维，突然明白了——这是两种能量在乔鲁诺生命能量的催化下，产生的中和反应！

“不可能！”清道夫怒吼，虚无之潮的丝线疯狂攻击，但都被银绿色纤维吸附、分解。

林宇抓住机会，将所有银绿色纤维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剑”，朝着清道夫挥去。剑刃划过空气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生命在其中呐喊。

清道夫没想到他会反击，仓促间用虚无之潮防御，但银绿色纤维轻易就切开了他的防御，在他胸口划开一道口子。

“啊——！”清道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接触到空气后立刻化为烟雾。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布加拉提他们！乔鲁诺的黄金体验率先发动，藤蔓缠住了清道夫的双腿，布加拉提的钢链手指带着拉链声砸向他的侧脸。

清道夫被打得连连后退，怨毒地看了林宇一眼，身体突然化为无数黑色粘液，顺着水道的缝隙溜走了。

“你没事吧？”乔鲁诺冲到林宇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后怕。

林宇摇摇头，看着掌心渐渐消散的银绿色纤维，还有些恍惚：“我……好像找到对抗他的方法了。”

布加拉提走到他面前，翡翠色的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是来自未来的人？”

林宇低下头：“我怕……你们会把我当成异类。”

“傻瓜。”纳兰迦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不管你来自哪里，都是我们的同伴啊！”

阿帕基难得没有吐槽，只是递过来一瓶水，眼神柔和了许多。

林宇接过水，看着身边的同伴，突然笑了。阳光穿过小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乔鲁诺掌心的温度。

波尔纳雷夫的钟楼在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林宇知道，清道夫虽然逃走了，但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抗他的方法。而他的“生命织机”，在经历了这次意外融合后，似乎也进化出了新的能力。

“我们该走了。”布加拉提看了一眼天色，“去撒丁岛。”

林宇点头，跟上众人的脚步。经过刚才战斗的石墙时，他停下脚步，发现石墙上竟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小小的嫩芽——是刚才为波尔纳雷夫治疗时，不小心遗落在那里的生命能量催生的。

嫩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充满了生机。

林宇笑了笑，转身跟上队伍。

或许，无论在哪个世界，生命的韧性总能超出想象。哪怕是被撕裂、被融合、被逼迫到绝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能像这株嫩芽一样，在石缝中扎根、生长，最终织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威尼斯的水道上，一艘贡多拉缓缓驶过，船夫的歌声悠远而绵长。林宇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握紧了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银绿色纤维的余温，像一个无声的承诺。

撒丁岛的路还很长，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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