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湖底的村庄

浑浊的湖水裹挟着铁锈味灌入鼻腔，哪怕有防护罩，伊林和北冥渊也被呛了一下。

北冥渊看着崩塌的不能再塌斗实验室，又看了看湖南的湖底。

“她跑去哪了？”

伊林动用精神力，感测微弱的能量。

“跟我来。”

当破败的渔村轮廓从暗流中浮现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半截沉入淤泥的木屋上，密密麻麻爬满发光藤蔓。

湖底的废墟在幽蓝的生物荧光中若隐若现，残破的渔网缠绕着倒塌的梁柱，褪色的灯笼在水流中轻轻摇晃，仿佛还能看见四百年前渔村的热闹景象。

断壁残垣间，腐烂的木梁上垂落的海藻如同幽灵的长发，而曾经的渔村街道如今成了海妖们的巢穴。

“温度骤降12℃。”

伊林的终端发出提示，冰冷的蓝光在他瞳孔中闪烁。

“「塞壬」就在这附近。”

北冥渊的长枪尖端泛起空间涟漪，他突然抬手，枪尖精准刺入右侧礁石——暗红血液顺着枪杆蜿蜒而下，惊醒了蛰伏在珊瑚丛中的小群海妖。

战斗的余波惊动了整片水域。

当两人循着血腥味穿过半沉的房屋，坍塌的梁柱间赫然躺着一具骸骨。

塞壬蜷在骸骨身侧，银鳞上布满裂缝，胸腔核心的光芒忽明忽暗，却在抬头望见他们的瞬间骤然暴涨。

伊林的精神力扫描着这片区域，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是…你，们！”

沙哑的嘶吼震碎头顶悬浮的气泡，塞壬尾鳍拍碎地板，掀起的漩涡裹挟着碎木片射向两人。

北冥渊的空间屏障应声而碎，锋利的木刺在他肩头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伊林趁机甩出光索缠住塞壬脖颈，却被对方反手扯入怀中。

“呃！”

冰冷的鳞片贴着脸颊擦过，塞壬剧烈起伏的胸口几乎要贴上他的额头。

“四百年了……”

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

“你们……终于，来，取我…性命了。”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伊林瞳孔骤缩——塞壬胸腔的核心正以诡异的频率与其他海妖共鸣。

北冥渊的长枪贯穿塞壬肩膀的瞬间，伊林被重重甩向石柱。

剧痛中，他听见塞壬凄厉的哭喊。

“我只、是想…回家！！”

整片水域突然沸腾，数以百计的海妖从废墟中涌出，而塞壬趁机钻入坍塌的地窖。

北冥渊拽起伊林，塞壬的鱼尾在水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眨眼间便绕到两人身后。

北冥渊反应极快，长枪虚影横扫，却只擦到她的鳞片。

塞壬趁机用尾巴缠住伊林的腰，将他狠狠甩向废墟中的石柱。

“伊林！”

北冥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空间瞬移到伊林身边，用身体替他挡住了撞击。

石柱轰然倒塌，北冥渊的后背被划出几道血痕。

“唔…”

北冥渊发出闷哼。

伊林挣扎着爬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北冥渊！”

“我没事。”

伊林来到北冥渊身边，将他扶起。

幽暗中，塞壬的核心光芒如同鬼火，浓稠的黑色液体渗入地砖缝隙。

“你、们来到…渔村，说什么、救…治苍生，实际上！是用我们，做实验……！”

塞壬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呜咽。

他注意到塞壬在攻击时，总会不经意地看向那具白骨，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北冥渊！那具白骨对她很重要！”

北冥渊立刻会意，空间之力化作无数细刃，朝着白骨的方向射去。

塞壬见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保护白骨。

伊林抓住这个机会，光刃直刺塞壬的核心。

然而，塞壬在最后一刻侧身躲开，光刃只擦过她的肩膀。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她愤怒地张开嘴，一道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声波从口中喷出。

伊林被声波击中，瞬间被水流冲散。

伊林在水中翻滚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他强忍着剧痛，看向白骨发现白骨手中有一照片，看清了上面的字。

“北冥渊！用频率干扰她的核心！”

他艰难地通过通讯器喊道。

北冥渊点头，双手结印，空间之力开始以特定频率震荡。

塞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她疯狂地召唤海妖，但周围的水域却被北冥渊的空间屏障封锁。

伊林趁机再次发起攻击，光刃直奔塞壬的核心。

塞壬拼命躲避，但在频率干扰下，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莉莉安！”

塞壬停顿了一秒，就这一秒。

伊林的剑与紫色水晶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伊林看见四百年前的渔村，看见戴着银色发夹的莉莉安，正在向母亲挥手。

看见疯狂的研究员将药剂注入孩童体内……

在消散的最后一刻，塞壬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她看向那具白骨，嘴角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

她看向伊林和北冥渊斗方向。

“谢谢……”

随着一声轻叹，她的身体异常消散，身体沉入在湖底的水流中。

只留下了伊林手中的紫色核心。

北冥渊和伊林疲惫地看着彼此，身上伤痕累累。

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具白骨还静静地躺在废墟中，诉说着曾经的悲剧。

北冥渊游到伊林身边

“走吧。”

“嗯。”

两人转身，缓缓游向湖面，身后，湖底的渔村废墟再次陷入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两人破水而出，阳光洒在他们湿透的身上，与黑暗的湖底形成鲜明对比。

伊林看着手中的紫色核心，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北冥渊拉住他的手，向岸边游去。

———

在一片漆黑的教堂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黑暗和静谧。

突然，一个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颤。

“大人，‘塞壬’死了……”

黑衣人用低沉而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站在神像边上的人原本正闭着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这句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凝视着黑衣人。

“死了？”

神像边上的人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男人单膝跪地，头低垂着，不敢与那人对视。

“不愧是我看上的孩子啊。”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同时还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男人身体一颤，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王座上的人的指示。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

“大人，那‘塞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轻笑一声打断了。

“不用管。”

那人淡淡地说道，仿佛“塞壬”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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