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血腥味被晨露洗淡时,沈知意正蹲在厨房的灶台前,对着一锅翻滚的白粥发呆。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的侧脸,鬓角碎发被热气熏得微湿。自昨夜那场厮杀后,萧玦便被太医强按着歇在主卧,不许再劳心费神。可沈知意总惦记着他肩头的伤,听阿竹说病人该喝些清淡的,天不亮就拉着王府厨娘学熬粥。
“沈姑娘,这火候差不多了。”厨娘是个面善的大婶,见她笨拙地搅着粥勺,忍不住笑,“王爷自小在军营长大,吃惯了粗茶淡饭,哪用得着这么精细?”
沈知意却舀起一勺,吹了吹试了试温度,轻声道:“伤着了,总得讲究些。” 话里的关切藏不住,厨娘看得明白,识趣地退了出去,留她一人在灶间忙活。
她把熬得绵密的白粥盛进青瓷碗,又就着余温蒸了两个糖糕——那是她凭着现代记忆,用仅剩的几勺蔗糖做的,想着给萧玦换换口味。刚端起食盒,就见阿竹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攥着块叠得整齐的帕子,脸上红扑扑的:“阿姐!你看我绣的平安结!给王爷带去好不好?”
帕子上用红丝线歪歪扭扭绣着个结,针脚虽不平整,却透着孩子气的认真。沈知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阿竹手真巧,王爷见了一定喜欢。” 两人相携着往主卧走,晨光穿过回廊的雕花窗,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竟生出几分难得的安宁。
萧玦的卧房比沈知意住的客房宽敞许多,却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只墙上挂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想来是他常佩的兵器。他正靠在床头翻着兵书,听到脚步声便抬眼,原本冷冽的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时,瞬间融成了春水。
“怎么亲自来了?”他放下书卷,挣扎着想坐直些,肩头的牵扯让他闷哼了一声。沈知意连忙快步上前按住他:“别动!太医说要静养。” 她把食盒放在床头矮几上,打开时,白粥的清香混着糖糕的甜气漫开来。
萧玦的视线落在青瓷碗上,粥面上还撒了几粒翠绿的青菜碎,显然是费了心思的。他征战多年,吃的不是军粮便是宴席,从未有人为他熬过这样一碗家常的粥。“你……” 他喉结动了动,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沈知意却没察觉他的异样,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唇边,像哄孩子似的:“刚熬好的,温着呢,快尝尝。”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角,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沈知意脸颊发烫,想收回手,却被萧玦轻轻攥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裹着她的手,力道不重,却让人挣不开。“知意,” 他望着她,眸色深沉如夜,“昨日我说护你,不是戏言。”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小声道:“我知道。”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那是不同于握剑时的紧张,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只化作这轻轻一握。
“那这粥……” 萧玦忽然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是算答应我了?”
“算什么?” 沈知意装傻,耳根却红透了。
“算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萧玦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不必做什么王妃,不必应付朝堂,就……像现在这样,为我熬碗粥,等我回来。” 他说这话时,褪去了战神的锋芒,倒像个渴求安稳的寻常男子。
沈知意抬头撞进他眼里,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又滚烫。她想起昨夜他挡在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带伤来看她的执拗,终是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这声轻应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萧玦的眼底漾开层层涟漪。他松开她的手,却顺势接过粥碗,自己舀了一勺,又递到她嘴边:“你也尝尝。”
沈知意愣住,看着他眼底的笑意,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清甜的米粥滑入喉咙,混着他指尖的温度,暖得让人心头发颤。阿竹在一旁看得直笑,把手里的帕子往萧玦面前一递:“王爷!这是我绣的平安结,保你打仗不输!”
萧玦接过帕子,指尖抚过那歪扭的结,眼中笑意更深:“阿竹的心意,本王收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帕子叠好,塞进贴身的衣襟里,动作郑重得像是在收藏什么稀世珍宝。
晨光透过窗纱,落在三人身上,将这片刻的温馨拉得很长。沈知意看着萧玦小口喝着粥,看着阿竹在一旁叽叽喳喳说村里的趣事,忽然觉得,这古代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只是她没注意,萧玦喝粥时,目光总时不时落在她发顶,带着化不开的温柔。而卧房门外,赵大人的亲信正悄然退去,将里面的情景一一记在心上—— 战神为农女洗手作羹汤?这消息传回宫里,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但此刻的萧玦不在乎。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又看了看身边眉眼弯弯的沈知意,忽然觉得,那些朝堂倾轧、沙场凶险,似乎都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软肋是她鬓边的碎发,也是粥里的一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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