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日军的“皮司令恐惧症”
第1节:搜查令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西村的街口就围满了人。赵山河刚走到巷口,就被一阵死寂拽住了脚步——平时吆喝着卖豆腐的、挑着担子送水的,此刻都噤若寒蝉,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墙上的告示。
是张泛黄的告示,边角被风卷得发毛,上面用黑墨画着两个人影,一个手持柴刀,一个戴着眼镜,虽然模糊,赵山河却一眼认出——是李百晓和自己。告示下方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悬赏捉拿李百晓及皮司令部探子,携《千字课》,懂布防图,擒获者赏大洋五十,知情不报者同罪。”
“五十块大洋……”人群里有人倒吸凉气,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够买三亩地了。”
赵山河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千字课》、布防图——日军显然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这告示像张撒开的网,要把所有跟皮司令有关的人都网进去。他想起李百晓此刻可能正躲在五岳庙的密道里,想起孙敬之牺牲前藏在《论语》里的布防图,心头像压了块烧红的铁。
“让让!让让!”伪军的呵斥声从人群外传来,刀疤脸带着两个手下推开村民,用枪托敲着告示,“都看清楚了!谁见过这两个人,或者见过带《千字课》的,赶紧报官,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赵山河悄悄往后退,缩进卖菜的摊子后。他看见个老农慌忙用草帽遮住脸,那是夜校的学员,怀里总揣着李百晓教的识字课本。赵山河的目光扫过告示上的画像,突然伸手,趁着伪军转身的瞬间,猛地将告示撕了下来。
“谁?!”刀疤脸猛地回头,枪栓“哗啦”一声拉开。
赵山河已经钻进巷尾的槐树影里,告示被他揉成纸团塞进袖管。他听见身后传来伪军的怒骂声和村民的惊呼声,脚步却不敢停,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响,像在跟自己的心跳赛跑。
躲进废弃的磨房,赵山河才敢展开纸团。墨迹已经被揉得模糊,“皮司令部探子”几个字却依然刺眼。他突然听见磨房外传来两个伪军的闲聊声,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听说了吗?皮司令带主力快到黑石关了,上面急了,才出这么高的赏钱。”
“可不是嘛,这活儿没法干了,要是皮司令真打过来,咱们这点人不够塞牙缝的……”
赵山河的眼睛猛地亮了。皮司令来了!这消息像道光照进漆黑的磨房,驱散了不少寒意。他将纸团塞进墙缝,用泥土封好——这告示留着,或许能当诱饵,钓出藏得更深的内鬼。
磨房外的阳光越来越烈,赵山河望着五岳庙的方向,仿佛能看见李百晓正站在密道里,柴刀握得发白。他知道,真正的硬仗,就要来了。
第2节:村民的掩护
“哐当!”
赵家峪的第一声踹门声响起时,赵山河正躲在王大娘的柴房里。他能闻到干燥的麦秸秆味,混着王大娘刚烙的玉米饼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漫开。王大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刻意装出的慌张:“太君,俺家没姓李的,就俺和老头子……”
“少废话!”伪军的吼声震得柴房的木梁发颤,“上面说了,这村里藏着李百晓,男的,带把柴刀,赶紧交出来!”
赵山河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指节泛白。李百晓昨晚转移到了后山的山洞,这里只有他一个“外来人”,王大娘却坚持让他躲进来:“俺这把老骨头,能护着你。”她往柴房塞了半筐玉米饼,“饿了就吃,别出声。”
柴房的缝隙很小,赵山河只能看见外面的一角天空。他看见个伪军踹翻了院角的鸡笼,鸡飞狗跳的混乱中,王大爷突然往西边指:“俺刚才看见个带柴刀的,往山里跑了,穿靛蓝短褂,跟告示上画的一样!”
“真的?”刀疤脸的声音带着怀疑。
“千真万确!”王大爷往地上啐了口,“那兔崽子偷了俺家两斤小米,俺正想追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是往山里追了。赵山河松了口气,却听见王大娘压低声音说:“老头子,把那东西藏好。”接着是“哗啦”的声响,像是在翻动什么。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王大娘才推开柴房门,脸上带着疲惫的笑:“走了,都走了。”她往赵山河手里塞了个热玉米饼,“快吃,垫垫肚子。”
赵山河跟着她走出柴房,突然看见米缸的盖子歪在一边,里面除了小米,还躺着个东西——是把柴刀,刀鞘上刻着个模糊的“晓”字,正是李百晓常用的那把。
“这是……”
“今早李师傅路过,”王大爷用袖子擦着汗,“说暂时放这儿,让俺替他收着。”他把柴刀往米缸深处按了按,小米没过刀鞘,“俺说,这刀啊,是等皮司令来了要还的,谁也拿不走。”
赵山河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想起刚才伪军搜查时,隔壁的大婶故意把一盆脏水泼在伪军身上,拖延时间;前街的木匠假装找斧头,把伪军引到了相反的方向。这些朴实的村民,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信念。
“赵先生,”王大娘往他兜里塞了几个煮鸡蛋,“后山不安全,要不你们去鹰嘴崖吧,那里有个山洞,俺娘家侄子以前在那儿躲过兵灾。”
远处突然又传来日军的踹门声,这次更近了,像是在搜查隔壁的院子。赵山河握紧了手里的玉米饼,饼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得像村民们的心。他知道,只要这些人还在,只要这份默契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输。
第3节:暗号传讯
山顶的风像刀子,刮得赵山河的脸颊生疼。他蹲在块巨石后,怀里揣着三捆浸透煤油的柴草,每捆都用麻绳扎得结实,绳结是皮司令教的“死结”,一拉就散,方便快速点燃。
“危急时用烟火信号。”临行前将军的话在耳边响,当时沙盘上插着三杆小旗,“三堆火,是‘需支援’;两堆火,是‘已准备好’;一堆火……”将军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那力道像在传递千钧重担。
赵山河望了眼山下的村庄,日军的探照灯正来回扫动,像条贪婪的蛇。李百晓带着夜校学员躲在五岳庙,孙敬之牺牲后,秉礼学校的残余力量全靠他一人统筹,此刻怕是正急着等消息。他深吸一口气,摸出火柴,在风中划了三次才点燃。
“呼——”
第一捆柴草遇火就燃,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夜空,浓烟在风里拧成条黑龙。赵山河紧接着点燃第二捆、第三捆,三堆火成品字形排开,在漆黑的山顶格外刺眼,像三颗跳动的心脏。
他缩回巨石后,手按在腰间的枪上。烟火信号虽然直接,却也容易暴露位置,日军的巡逻队说不定正往山上赶。赵山河数着心跳,一秒,两秒,三秒……风里除了柴草燃烧的噼啪声,只有远处日军岗楼的狗吠。
“怎么还没来信号?”赵山河的指尖沁出冷汗,难道五岳庙那边出了变故?还是李百晓没看懂信号?他想起李百晓刀鞘上的“晓”字,想起两人约定暗号时的默契,又强迫自己冷静——李百晓不是那种会误事的人。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远处的夜色里突然亮起两点微光。
是五岳庙的方向!两堆火,一高一矮,在夜色里闪着光,像两只回应的眼睛。赵山河的心脏猛地一跳——是“已准备好”的信号!李百晓收到了,而且已经做好了配合的准备!
三堆火对两堆火,简单的数字,却藏着千言万语。这不是普通的回应,是两个据点、两群素昧平生却因共同信念走到一起的人,在黑暗里打出的默契手势。赵山河仿佛能看见李百晓正站在五岳庙的旗杆下,春杏在一旁递柴草,夜校的学员们握紧了梭镖,等待着冲锋的命令。
“联动开始了。”赵山河低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他看着那两堆火,突然觉得它们像两颗星星,一颗在五岳庙,一颗在秉礼学校,而自己,就是连接两颗星的那道线。
山下传来日军的惊呼:“快看!山顶有火!”紧接着是军靴踩过碎石的声响,显然是往山上扑来了。赵山河迅速熄灭柴堆,用泥土盖好火星,转身往密道的方向跑。
风里还残留着烟火的味道,赵山河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他知道,从这三堆火与两堆火亮起的瞬间起,这场仗就不再是孤军奋战。双据点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这转动的力量,终将碾碎日军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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