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清晨,教室的玻璃窗上还挂着水珠。
鹿晚推开门时,江沉舟的座位是空的。桌面上干干净净,连橡皮摆放的位置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她慢吞吞地坐下,从书包里取出那本《夜航西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第143页的折角。
“这是你的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鹿晚抬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她桌前,手里举着一把黑色折叠伞——是江沉舟的,伞柄上刻着“J.C.Z”三个字母。
男生笑起来时,眉眼很温柔。他穿着整洁的校服,整个人像一团温暖的雾气,和教室里冷冰冰的空气格格不入。
“我在走廊捡到的。”他晃了晃伞,“你认识江沉舟吧?”
鹿晚点点头,伸手去接。
“我是周予安,沉舟的朋友。”他自然地坐在江沉舟的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吃吗?他最喜欢的牌子。”
透明的塑料盒里,淡绿色的糖果整齐排列。鹿晚想起昨天不经意看见的那盒一模一样的薄荷糖,耳根突然发烫。
“他今天请假?”周予安问。
“嗯。”
“每年都这样。”周予安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今年应该好一点。”
鹿晚疑惑地看向他。
周予安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的目光落在鹿晚手中的书上,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沉舟的书吗?”
鹿晚下意识合上书页,但周予安已经看到了扉页上的字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原来是你。”
周予安成了江沉舟座位上的常客。
每当江沉舟不在,他就会晃过来,有时带一盒新出的薄荷糖,有时只是随手放下一本杂志。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声音不高不低,像午后晒暖的溪水。
“你和沉舟怎么认识的?”有一天午休,鹿晚忍不住问。
周予安正在拆一包薯片,闻言动作顿了顿:“初中时,我在琴房外面捡到他的谱子。”
薯片的咸香在空气中弥漫。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那时候比现在还闷,整天泡在琴房。”周予安耸耸肩,“我就每天去烦他,烦了整整三个月,他才肯和我说话。”
鹿晚想象着那个画面——年少的江沉舟皱着眉头,对聒噪的周予安无可奈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其实很怕孤独。”周予安突然说,“只是从来不承认。”
教室后门传来响动。江沉舟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他的目光在周予安和鹿晚之间扫过,最后落在桌上的薯片上。
“垃圾食品。”他淡淡地说。
周予安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故意把薯片咬得咔嚓响:“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江沉舟没理他,径直走到座位前。周予安识相地站起来,顺手把剩下的薯片塞进江沉舟手里。
“对了。”他凑近鹿晚,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喜欢草莓味的薄荷糖,虽然从来不承认。”
考试前夜,鹿晚在空教室复习到很晚。
推门声响起时,她以为是巡查的老师。结果走进来的是周予安,怀里抱着半箱运动饮料。
"沉舟让送的。"他把箱子放在讲台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说你容易低血糖。"
纸箱上贴着一张便签,是江沉舟工整的字迹:「每两小时一瓶」。鹿晚突然想起秋游那天他递来的巧克力,也是这样不容拒绝的温柔。
周予安走到门口又停下:"他其实......"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一声轻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椅子上:"这个别说是我的。"
那是一盒草莓味薄荷糖,包装纸上用铅笔写着很小的字:明天加油。
考试结束那天的阳光特别好。
鹿晚穿过操场时,看见江沉舟和周予安站在梧桐树下。周予安高兴地说着什么,突然从背后变出一支草莓冰淇淋给江沉舟。江沉舟摇头,却被硬塞到手里。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树影婆娑间,江沉舟抬头望过来。阳光穿过枝叶,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冰淇淋在他手里慢慢融化,粉色的奶油不小心滴落,像一朵小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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