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占卜者

萨卡的指尖在塔罗牌上方悬停，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

这是一场危险的占卜——他动用了母亲留下的禁术，以血液为媒介，强行窥探天穹圣所的核心。牌阵中央的"死神"牌微微颤动，边缘泛起不自然的金光。

"起源之镜，显现真相。"

他低声念出咒文，一滴血落在牌面上。

瞬间，眼前的景象扭曲——

纯白的殿堂。

银发男子背对着他，长袍如月光流淌。

然后，那人缓缓转身——

萨卡的呼吸停滞。

神序001的左眼，闪过一丝诡异的金色。

下一秒，画面切换。

无数伪神者跪伏在地，姿态虔诚。

丽塔站在最前排，酒红礼服如凝固的鲜血。

而高座之上，神序001微笑着抬起手——

"砰！"

萨卡猛地被弹回现实，塔罗牌四散飞溅。他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发光的金色血液——这是占卜触碰到至高存在的反噬。

颤抖的手指抹过唇角，他盯着那张翻开的"恶魔"牌。牌面已经扭曲，原本被锁链束缚的恶魔，现在变成了神序001的轮廓，而锁链……正握在他自己手中。

"……原来如此。"

萨卡低语，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早该想到的。

——伪神者的领导者，正是那位被所有神者敬仰的至高存在。

"占卜结果如何？"

艾薇推门而入时，萨卡已经收好了所有塔罗牌。地毯上的金色血迹被他用火焰烧成了焦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屏障会在七小时后崩溃。"他平静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顶端的乌鸦雕饰，"东北角的防御最薄弱。"

这是部分真相。

完整的占卜显示，屏障崩溃是内部人为的，而指令正来自圣所顶层的纯白之间——神序001的王座所在。

艾薇眯起眼睛："就这些？"

"就这些。"萨卡将牌组收进内袋，唯独少了那张变异的"恶魔"牌——它此刻正贴着他的胸口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注意到艾薇的目光在自己染血的袖口停留了一瞬，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抛来一个金属小瓶。

"止血剂。"她转身时轻声道，"守夜人要见你。"

当门关上后，萨卡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是被指甲掐出的四个月牙形伤口。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能告诉艾薇，不能告诉猎犬，甚至不能告诉守夜人。

因为占卜的最后，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猎犬总部的地底深处，一个与神序001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被锁在起源之镜的碎片中。

而那个男人……正透过镜子，对他微笑。

——————

负十三层的密室比往常更冷。

守夜人站在房间中央，今日他没有戴金属面具，但面部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五官。

"你看到了什么？"

直截了当的问题，让萨卡的手指微微收紧。

"屏障的弱点。"他选择性地回答，"以及伪神者的数量……比预估多三倍。"

守夜人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那只布满伤痕的手掌上，躺着一枚漆黑的晶体，内部有暗红色物质缓缓流动。

"'影核'。"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捏碎它，你能获得十分钟的'绝对防御'。"

萨卡没有立即接过："代价是什么？"

"记忆。"守夜人收回手，阴影下的嘴角似乎扬了扬，"越是珍贵的，遗忘得越快。"

萨卡突然想起占卜中看到的镜中人。

"为什么帮我？"

"因为有些战争……"守夜人转身，长袍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必须在沉默中取胜。"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交谈。

——————

穿梭机舱内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萨卡坐在角落，手杖横放膝上。乌鸦雕饰的双眼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滴凝固的血。

艾薇坐在对面，正在检查装备。她的匕首涂了一层新的神经毒素，刀刃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紧张？"她头也不抬地问。

萨卡注视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天穹圣所。那座倒锥形的浮空岛屿被十二道金色圆环环绕，但最顶端的纯白殿堂始终笼罩在云雾中，仿佛拒绝被窥视。

"我在想守夜人的话。"他轻声道。

艾薇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说了什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萨卡缓缓抬头，直视着她，"……包括你自己的。"

艾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右眼的疤痕微微抽动。但下一秒，警报声撕裂了凝重的气氛。

"敌袭！所有人员就位——"

白鲨指挥官的喊声被爆炸声吞没。萨卡看到舷窗外，无数金色光点从圣所底部倾泻而出，如同决堤的星河。更诡异的是，它们排列成了清晰的数字：197。

"怎么可能……"艾薇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序列号？！"

萨卡没有回答。

因为在他眼中，那些光点组成的根本不是数字——

而是一行字：

"欢迎回家，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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