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汽笛声在隧道里撞出回声,铁轨的震颤顺着车厢底板传来,与李雪掌心邮戳的发烫频率渐渐同步。窗外的冰壁上,流动的影子越来越清晰——1927年的骆驼队正踩着冰层前行,驼铃与车厢里的铜铃共振,铃音里竟混着桑花绽放的簌簌声。
“星图在移动。”阿米尔盯着铁轨下的纹路,那些原本固定的星辰符号正顺着火车行进的方向流转,“像是在实时校准路线。”话音刚落,沈砚之突然指向驾驶室的仪表盘,时速表的指针竟变成了钟摆形状,摆锤每摆动一次,车厢里的铜制钟摆就集体轻颤,在墙壁上敲出“嘀嗒”声,与日志里记载的“钟摆计时法”完全吻合。
李雪翻开那本牛皮日志,刚才夹着地图的页码间,不知何时多了片半透明的桑花瓣,花瓣脉络在灯光下显露出字迹:“钟摆每刻行三里,桑花每开一寸,轨道路径偏移一度”。她抬头时,正好看见车窗冰花里的信鸽剪影突然振翅,翅尖划过的轨迹在玻璃上刻出道弧线,与星图中北斗七星的斗柄完全重合。
隧道中段的冰壁突然凹陷,露出个嵌在岩石里的站台。站台边缘的冰柱上冻着块锈蚀的铁牌,“钟摆岔口”四个字被铁轨的震动震落冰屑,渐渐显露出来。铁轨在这里分成三条支线,每条支线的枕木上都刻着不同的年份:1927、1949、1956,与三枚冰铃的铃身纹路一一对应。
“得选对路线。”小赵蹲下身检查枕木,1949年那条支线的铁轨接缝处,嵌着半枚断裂的铜制邮戳,“这和沙丘隧道里的邮票边缘吻合。”他话音未落,李雪腕间的雪山印记突然灼热,红痕顺着1949年的铁轨蔓延,在岔口处汇成朵盛放的桑花,花心处浮着个旋转的钟摆投影。
火车驶入1949年支线的瞬间,车厢里的铜钟摆突然全部竖起,摆锤指向车顶的方向。李雪抬头,发现天花板的冰层下藏着幅壁画,画中钟摆匠正将枚冰制邮戳嵌进钟楼的基座,背景里的桑花信局飘着面红旗,旗角与壁画边缘的星图相切,切点处的星辰符号正在发烫。
“这里的地热在增强。”阿米尔的地质锤敲到车厢地板,传来中空的回声,“下面可能有蒸汽管道,和信站的保温结构相连。”他刚说完,火车突然剧烈颠簸,李雪怀里的日志掉落在地,散开的纸页间飞出片桑花标本,标本背面用朱砂写着:“钟摆归位时,需以桑汁引信”。
前方的隧道尽头透出橙红色的光,铁轨在那里突然悬空,下方是片翻滚着蒸汽的深谷。深谷对岸的岩壁上嵌着座悬空的钟楼,钟楼的指针正随着火车的靠近缓缓转动,钟面的玻璃上贴着无数桑花邮票,邮票的桑籽在蒸汽里膨胀,竟开出细小的白色花瓣。
“是蒸汽动力的接驳装置。”沈砚之指着铁轨尽头的挂钩,“需要钟摆的震动频率对准钟楼的钟声。”他调整驾驶室的操纵杆,火车的鸣笛声突然变成钟鸣,与钟楼传来的“咚”声共振,声波在深谷间形成道可见的气流桥,气流中漂浮着无数微型钟摆,摆锤全是冰制邮戳的形状。
李雪抓起车厢里刻着1949年的铜钟摆,走到车厢连接处。当钟摆的摆锤与钟楼的指针同时指向辰时三刻,她将掌心的桑汁按在挂钩上,那些渗出的红痕突然化作液态的铜,顺着挂钩的纹路流淌,在铁轨与对岸的钟楼基座间架起道闪着红光的铜桥。
火车驶上铜桥的瞬间,钟楼的玻璃突然碎裂,露出里面旋转的钟芯——竟是个巨大的桑花信局印章。印章的底座上刻着行小字:“下一站,桑花信局总局”,字迹被涌出的蒸汽笼罩,却在铜铃的齐鸣声里,清晰地印在了李雪展开的日志封面上。
隧道出口的光越来越亮,李雪回头时,看见身后的冰壁上浮现出无数信件的影子,那些冻在雪山信站的邮件正顺着铁轨的震动缓缓移动,像条流淌的冰河,跟随着火车的轨迹,朝着钟楼的方向漂去。而她掌心的邮戳,此刻正与钟楼的印章产生共鸣,在皮肤上烙下道完整的桑花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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