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游戏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线。林夏蜷缩在沙发上，彻夜未眠。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电子镣铐，金属边缘已经磨出了一圈红痕。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林夏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睡。脚步声接近，雪松香气随之飘来——沈夜总是用同一款古龙水。

"早安，睡美人。"沈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该吃药了。"

林夏缓缓"醒来"，眨了眨眼睛。沈夜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两粒白色药片和一杯水。他今天穿着深蓝色家居服，看起来像个居家的普通丈夫，如果忽略他眼中那种炽热的占有欲的话。

"什么药？"她哑着嗓子问。

"只是普通的维生素和抗焦虑药。"沈夜微笑，"帮助你适应新环境。"

谎言。林夏从药片的形状和颜色就能辨认出其中至少有一种是强效镇静剂。但她没有拆穿，而是顺从地接过药片，假装放入口中，借着喝水的动作将药片藏在了舌下。

沈夜满意地点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好女孩。早餐想吃什么？"

"粥...就好。"林夏含糊地说，生怕药片被发现。

"马上就好。"沈夜站起身，"你可以先洗漱，浴室里有新牙刷和你的护肤品。"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厨房方向，林夏立刻冲进浴室，锁上门，将药片吐到掌心。她仔细检查——果然是劳拉西泮，强效苯二氮卓类药物。沈夜在系统地削弱她的反抗能力。

林夏将药片冲进马桶，然后检查浴室环境。镜子依然无法打碎，水龙头是特制的无法拆卸，甚至连毛巾架都被焊死在墙上。沈夜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她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表情——顺从的、迷茫的、甚至带点感激的。要骗过沈夜不容易，他太了解微表情了，但她必须尝试。

厨房飘来粥的香气，荒诞得像是普通夫妻的早晨。沈夜哼着歌摆好餐具，甚至还在餐桌中央放了一小束雏菊。

"坐。"他拉开椅子，像个殷勤的丈夫，"皮蛋瘦肉粥，你最爱的那家店的配方。"

林夏缓慢坐下，链条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沈夜皱起眉，像是才注意到这点不和谐的细节。

"抱歉这个。"他轻触电子镣铐，"再等几天，等你适应了，我们就可以换更舒服的方式。"

更舒服的囚禁方式？林夏几乎要冷笑出声。但她只是低头搅动粥，小口啜饮。

"今天有什么计划？"她轻声问，仿佛真的接受这种生活。

沈夜的眼睛一亮："你想参与计划？太好了！"他兴奋地抓住她的手，"我们可以看电影，读书，甚至..."他压低声音，"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带你去露台。那里有阳光和新鲜空气。"

露台。这意味着这个囚笼不止一个房间。林夏记下这个信息，脸上露出渴望的表情："我想晒太阳...已经好几天了。"

"那就这么定了。"沈夜轻吻她的指尖，"吃完早餐我们先做个简单体检。我得确保你健康状态良好。"

体检。林夏的胃部一阵绞痛。这意味着沈夜会检查她是否真的服了药。她必须想办法蒙混过关。

早餐后，沈夜收拾碗碟时，林夏"不小心"碰倒了一杯牛奶。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声音颤抖，"我太笨拙了..."

"别动！"沈夜厉声喝道，随即又软化语气，"小心割伤，亲爱的。我来处理。"

他拿来扫把和簸箕，仔细清理每一块碎片。林夏假装帮忙，趁机用脚将一小块碎片踢到橱柜下方。沈夜似乎没注意到。

体检在一间改造成简易诊室的房间进行。沈夜戴上听诊器，动作专业得令人心惊——他显然自学了基础医疗知识。

"张嘴。"他检查她的口腔，林夏庆幸自己已经处理了药片，"很好，看来你确实服药了。"

血压、心率、瞳孔反应...沈夜一丝不苟地记录每一项数据，甚至抽了一小管血。林夏看着他熟练的操作，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准备这些多久了？

"一切正常。"沈夜最后宣布，"除了轻微脱水，得多喝水。"他递给她一份打印件，"我制定了每日作息表和营养计划。科学证明，规律生活有助于心理健康。"

纸上详细列出了从起床到睡觉的每个时段安排，包括"夫妻共处时间"和"个人休闲"。最下方甚至还有"奖惩制度"——配合治疗可以获得"特权"，如露台时间或新书；反抗则会导致"隔离"和"药物调整"。

"这是根据你的专业论文设计的。"沈夜自豪地说，"《结构化环境对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的疗效》，记得吗？"

林夏当然记得。那是她早期研究，讨论如何通过规律生活帮助患者建立安全感。沈夜扭曲了她的学术成果，用来合理化他的囚禁行为。

"很...科学。"她勉强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沈夜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她，"我们是天生一对，林夏。你治疗我，我照顾你..."

他的怀抱紧得令人窒息，林夏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这种病态的依恋比纯粹的暴力更可怕——他将扭曲的需求包装成爱情，甚至自我感动。

下午的"电影时间"，沈夜选了《美女与野兽》。当银幕上的野兽将贝儿囚禁在城堡时，他紧紧握住林夏的手。

"看，她最终爱上了他。"沈夜耳语，"真爱能战胜一切。"

林夏盯着银幕，思考着橱柜下的那片玻璃。它足够锋利吗？能割开动脉吗？或者更适合划破眼球？这些黑暗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电影结束后，沈夜突然提议："要不要看看我的收藏？"

不等回答，他拉着她走向书房，打开一个隐藏的壁柜。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不同的物品——头发、用过的咖啡杯、口红、甚至是指甲剪。

"三年来的珍藏。"沈夜温柔地抚摸瓶子，"每一个都代表一次与你的'约会'。"

林夏的胃部翻腾。这些不是纪念品，而是狩猎的战利品。最可怕的是一瓶标着"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瓶子——里面装着一块沾血的纱布。

"记得吗？"沈夜轻笑，"你在医院走廊撞到一个戴口罩的护工，膝盖擦伤了。那个护工就是我。"

记忆如闪电劈开脑海——两年前，她确实在医院走廊意外受伤，一个陌生护工帮她清理了伤口。那个人手法专业，眼神却让她莫名不安...

"你...从那时就计划绑架我？"

"不，亲爱的。"沈夜纠正道，"我从见到你第一眼就计划让我们在一起。只是方法...经过多次调整。"他拿起一个标着"替代品"的小瓶，里面是一缕金发，"这是Lisa，我的前未婚妻。她试图逃跑，结果..."他耸耸肩，"不过现在有你了，我不再需要这些替代品。"

Lisa。陈默提到的那个精神崩溃的前女友。林夏强忍恶心，假装好奇地拿起一个瓶子："这是什么？"

转移注意力的策略奏效了。沈夜热情地解释每件"藏品"的来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林夏趁机观察书房布局，注意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可能是通往他提到的露台。

晚餐是沈夜亲手做的牛排配红酒。他坚持要喂她，像对待孩子一样将食物送到她嘴边。林夏顺从地接受，甚至故意让一点酱汁沾在嘴角，让沈夜用拇指擦去。

"你真美。"他着迷地说，"特别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

林夏垂下眼睛，做出害羞的样子，内心却在计算从餐桌到橱柜的距离。那片玻璃是她唯一的武器，必须万无一失。

"我想去露台。"她轻声请求，"就十分钟...求你了。"

沈夜犹豫了，眼中闪过警惕，但林夏的顺从显然软化了他。"好吧。"他终于同意，"但必须先换装。"

他拿出一条白色连衣裙和——让林夏心惊的是——一套精致的手铐。"只是预防措施，亲爱的。露台没有完全封闭。"

换衣过程屈辱至极。沈夜坚持亲自帮她，手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肌肤。手铐是特制的，看起来像时尚手镯，实则坚固无比。林夏咬紧牙关忍受这一切，心中默念：玻璃碎片，通风口，露台门...

露台比想象中小，三面是高墙，顶上装着防弹玻璃。但第四面——林夏的心跳加速——是铁丝网，透过网眼能看到远处的城市灯光。如果他们在地势高的地方，或许有人能看到这里！

"看，整个城市都在脚下。"沈夜从背后环抱住她，"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父亲送我的二十岁礼物。原本是气象站，我改造成了私人住所。"

林夏记住这个信息。改造过的气象站，意味着不在常规住宅区，但能看到城市灯光说明距离不会太远。

"很美..."她假装陶醉于景色，实则观察每一个细节。露台角落有个通风设备，外壳似乎可以拆卸...

"冷了，我们进去吧。"不到十分钟，沈夜就紧张起来，仿佛害怕外界会夺走她。

回到室内，沈夜给她一杯热牛奶："助眠。"

林夏知道里面肯定加了料。她假装喝下，趁沈夜不注意时倒进了盆栽。

夜间，当沈夜确认她"熟睡"后离开，林夏立刻行动起来。她悄无声息地爬到橱柜下，取出那片宝贵的玻璃。边缘很锋利，足以划开皮肉。

但攻击沈夜风险太大。他体格强壮，又精通药物，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林夏转而研究通风口——如果能拆开外壳，或许能爬进去...

通风口螺丝被焊死了。林夏用玻璃碎片尝试撬动，只留下几道划痕。就在她准备放弃时，注意到通风管道连接处的密封胶有些老化。持续划割或许能制造一个缺口。

这需要时间，而她不确定自己有多少时间。沈夜随时可能回来"检查"她。

林夏回到床上，将玻璃片藏在床垫下。明天，她要收集更多碎片，找到更安全的藏匿点。还要继续假装顺从，让沈夜放松警惕...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林夏立刻闭眼装睡。沈夜的脚步声停在床边，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晚安，我的爱。"他轻声说，手指轻抚她的唇瓣，"明天我们会更亲密...我保证。"

等他离开后，林夏在黑暗中睁开眼，心跳如雷。明天沈夜计划什么？更多的药物？更亲密的接触？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她摸到床垫下的玻璃片，锋利的边缘刺痛指尖。这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武器。无论沈夜计划什么，她不会再做待宰的羔羊。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悬在夜空，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场扭曲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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