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和离不算数， 弃妃你别逃

林书瑶带着念安刚走到江南码头，就被一阵熟悉的马蹄声惊得回头。

萧景恒勒住缰绳，玄色披风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时，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又沉又急，眼里的红血丝比当年在王府书房里找她时更重。

“林书瑶！”他大步冲过来，在她面前站定，胸口剧烈起伏，“你就这么想逃？”

林书瑶将念安往怀里紧了紧，后退半步：“萧景恒，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他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那张被折得边角发皱的和离书，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本王说过，这东西在我这里，从来不算数！”

碎纸被风吹进江里，像撒了把雪。念安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林书瑶怀里缩了缩，小声喊：“娘亲。”

萧景恒的目光落在孩子脸上，语气瞬间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念安是我萧家的血脉，你想带他去哪？”

“去哪都与你无关。”林书瑶转身想上船，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放开我娘亲！”念安在她怀里挥着小手去打萧景恒，眉眼间那股倔强，像极了年少时的萧景恒。

他动作一滞，松了松手，却没放：“跟我回去。王府已经收拾好了，念安的院子挨着药圃，你想种多少紫苏都成。”

“我不稀罕。”林书瑶挣了挣，“萧景恒，你到底懂不懂？我要的不是王府的药圃，是……”

“是我，对不对？”他打断她，眼底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你要的是我，可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码头的船家在催：“姑娘，还走不走？”

林书瑶咬着唇，正要说话，却见萧景恒突然单膝跪地，在她面前挺直脊背——那是他当年在太后面前请旨娶她时，才用过的姿态。

“林书瑶，”他仰头看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我混蛋过，让你受了委屈。但我改了，真的改了。你要是还气，就打我、骂我，怎么罚都行，别带着念安走，行不行？”

周围渐渐围了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林书瑶脸上发烫，却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刺得心疼。

“你起来。”她拉他的胳膊。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像个耍赖的孩子，却牢牢攥着她的手，“我已经把柳如烟送回柳家，断了所有联系；王府的中馈交给了青桃，你说往东，没人敢往西；连太后都松口了，说只要你肯回去，她亲自给你炖汤。”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汇报什么重要的公务，却把姿态放得极低。念安在林书瑶怀里眨着眼睛，伸出小手去够萧景恒的头发：“爹爹……”

这声“爹爹”，像道惊雷炸在萧景恒耳边。他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和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念安……你叫我什么？”

念安咯咯笑起来，又喊了声：“爹爹！”

林书瑶的眼眶瞬间红了。这些日子，萧景恒在镇上陪孩子认字、放风筝，念安早就把“大胡子叔叔”悄悄换成了“爹爹”，只是没在她面前喊过。

她看着眼前这个跪着的男人，看着怀里笑着喊“爹爹”的孩子，忽然觉得，那些刻意竖起的防线，在这一刻碎得彻底。

“起来吧。”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地上凉。”

萧景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松口了，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她们娘俩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下巴抵在她发顶，“瑶瑶，谢谢你，谢谢你……”

船家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把船篙往岸边靠了靠：“看来是不走了？”

萧景恒忙点头：“不走了！我们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念安，让林书瑶走在中间，自己护着两边，像护着稀世珍宝。路过码头的杂货铺时，念安指着糖画喊：“爹爹，要那个！”

萧景恒立刻掏钱买下，举着糖画逗孩子笑，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柔和得不像话。林书瑶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年在医馆，他蹲在角落里碾药的样子。

原来有些缘分，不是一张和离书就能斩断的。就像她种的紫苏，哪怕被风雨吹倒了，根还在土里，只要有人肯弯腰扶一把，总会重新抽出新绿。

快到码头出口时，萧景恒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里带着点讨好的紧张：“那个……你不会再跑了吧？”

林书瑶看着他手里举着的糖画，忽然笑了，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发：“再跑，你不会再追过来吗？”

他愣了愣，随即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用力点头：“追！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追！”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念安举着糖画的手晃啊晃，萧景恒的披风扫过地上的碎光，林书瑶的裙摆沾了点江边的潮气——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细节，拼凑成了“回家”的模样。

或许往后的日子，还会有磕磕绊绊，但林书瑶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松手了。而她，也终于愿意放下过去，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

毕竟，和离书可以撕毁，弃妃的名分可以抛开，但刻在骨子里的牵挂，和孩子喊出的那声“爹爹”，从来都作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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