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教室的风扇慢悠悠转着,将九月的热意搅得愈发粘稠。林舒瑶站在讲台上,指尖划过投影幕布上的紫苏标本图,声音清润如溪:“紫苏的药用价值最早见于《名医别录》,其叶可解表散寒,其子能降气化痰……”
台下坐着二十几个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有的埋头记笔记,有的举着手机拍课件,后排靠窗的位置,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偷偷对着标本盒里的紫苏叶出神——那是上周林舒瑶带他们去药圃实践时,亲手移栽的幼苗,如今已抽出两三片新叶。
“老师,”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您上次说紫苏能解鱼蟹毒,是不是因为它的挥发性成分?”
林舒瑶弯了弯眼。这届学生总爱追着问原理,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抱着本《本草纲目》缠着药圃的老爷爷刨根问底。她拿起讲台上的新鲜紫苏叶,递到男生面前:“你可以闻闻看,它的香气里藏着答案。”
男生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忽然“啊”了一声:“有点像陈皮的味道!是不是含挥发油?”
“没错。”她笑着点头,将叶片分传给学生们,“紫苏醛和柠檬烯是关键,既能去腥,又能抑制细菌繁殖,所以古人常用它搭配海鲜食用。”
讲到兴致处,她忽然想起高中生物课。那时她刚做好紫苏细胞切片,陆星辞凑过来捣乱,一喷嚏把载玻片吹到地上,两人蹲在讲台下捡碎片时,他偷偷说:“这叶子闻着像你奶奶腌的咸菜,有什么好研究的?”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少年大概不懂,他嗤之以鼻的“咸菜味”,早已悄悄融进了她往后的人生里。
“老师,您为什么这么喜欢紫苏啊?”后排那个扎马尾的女生忽然问,眼睛亮晶晶的,“您的书签、水杯,连教案封面都画着紫苏叶。”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学生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的笑意。林舒瑶指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楼下的药圃里,几株紫苏正迎着阳光舒展叶片,紫绿色的影子在泥土上轻轻摇晃。
她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点怀念:“因为有人曾告诉我,紫苏不仅能解毒,还能……藏住心事。”
学生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是哪个浪漫的故事。林舒瑶没解释,只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片紫苏叶,叶脉清晰,边缘带着小小的锯齿。
就像当年陆星辞在她笔记本上画的小乌龟,笨拙,却藏着说不出的认真。
下课铃响起时,学生们围着她问东问西,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捧着笔记本跑过来:“老师,您能不能讲讲紫苏的花语?我查资料说它代表‘等待’,是真的吗?”
林舒瑶看着笔记本上抄录的诗句,忽然想起陆星辞今早发来的消息。他说老家药圃的紫苏开花了,紫色的穗状花序垂在篱笆上,像一串串没说出口的话。
“是真的。”她轻轻点头,声音放得很柔,“但它不止代表等待,还代表……终于等到。”
学生们似懂非懂地散去,林舒瑶收拾教案时,发现讲台抽屉里多了个小信封,里面是片压平的紫苏叶,旁边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乌龟,落款是“您的学生”。
她失笑,将叶片夹进教案里,忽然收到陆星辞的视频电话。屏幕那头,他正蹲在老家的药圃里,举着手机给她看满架的紫苏花:“舒瑶你看,开花了。等你周末回来,我们一起收种子。”
阳光透过镜头落在他脸上,他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光,像极了很多年前,在药圃里举着紫苏叶对她做鬼脸的少年。
“好啊,”林舒瑶对着屏幕笑,“顺便教你认认,哪片叶子能入药,哪朵花适合做书签。”
挂了电话,教室里已空无一人,只有风扇还在慢悠悠转着,将紫苏叶的清香和少年的话语,一并卷进了九月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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