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拍戏

片场的道具组正在布置场景，老式的课桌椅被搬到聚光灯下，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距离高考还有100天”，墙角的扫帚斜斜倚着，连窗台上的铁皮文具盒都泛着旧时光的锈迹——这是陆星辞新戏里的高中教室场景。

林舒瑶抱着本《药用植物图鉴》坐在监视器旁，看着陆星辞穿着蓝白校服站在讲台边，手里捏着支粉笔，正跟导演讨论台词。阳光透过布景板的窗户照进来，给他的发梢镀上层金边，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那个总在早读课睡觉的少年重合。

“各部门准备，第23场一镜一次！”

场记板落下，陆星辞瞬间进入状态。他扮演的角色正被老师罚站，却偷偷朝第一排的女生做鬼脸，嘴角的弧度又痞又拽，像极了高中时那个把她课本藏进讲台的捣蛋鬼。

林舒瑶忍不住弯了弯眼。她还记得那天陆星辞被罚站在教室后墙，却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用口型对她说“放学后等我”。后来她才知道，他是怕她还在生转学生的气，特意想赔她块新的紫苏标本。

“卡！”导演喊停，“星辞，这里情绪再收敛点，少年的调皮里要带点紧张，毕竟是在喜欢的女生面前。”

陆星辞点点头，走到监视器旁喝水，目光自然地落在林舒瑶手里的书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你当年的‘罪证’。”她把书递给他，翻开的页面上，还留着他画的小乌龟，旁边用铅笔写着“陆星辞到此一游”，字迹歪歪扭扭，带着少年人的张扬。

他挠了挠头，耳尖微红：“那时候不是想让你在看书时也能想起我嘛。”

“想得美。”她抢回书，却忍不住摩挲着那行字，“我当时只想把你的乌龟涂成绿色。”

下一场戏是雨天的外景。道具组架起洒水车，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片水雾。陆星辞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看着扮演女主角的演员从远处跑来，剧本里写的是“他把伞递给她，别扭地转身跑开”。

可实拍时，陆星辞却忽然拉住了跑过的演员，把伞往她手里塞的同时，还不忘叮嘱：“快撑开，别淋湿了，会感冒。”

导演愣了下，随即笑了：“这条过！星辞加的这句词很贴角色，少年的关心都藏在别扭里。”

林舒瑶坐在雨棚下，看着陆星辞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暴雨天。他也是这样，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结果第二天就发了烧，却还硬撑着来学校，在早读课上不停地打喷嚏。

那天她偷偷在他课桌里塞了包紫苏叶，听说泡水能治感冒，却被他当成书签夹进了物理书里。

收工时雨还没停。陆星辞换了干净衣服，拿着两把伞跑过来，不由分说把其中一把塞给她：“我送你回去。”

车开进老巷时，雨渐渐小了。陆星辞忽然停下车，指着路边的药圃：“你看，我们种的紫苏长高了。”

昏黄的路灯下，几株紫苏在雨里轻轻摇晃，叶片上的水珠顺着紫色的边缘滚落，像极了少年没敢说出口的眼泪。

“今天拍戏时，我总想起高中的事。”陆星辞忽然开口，声音被雨打车窗的声音衬得很轻，“想起你总在早读课偷偷看我罚站，想起你把紫苏叶塞给我时红的耳根……”

他侧过头，眼底的认真在昏暗中格外清晰：“舒瑶，当年的戏太烂了，连喜欢都演不好。现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重新演一次？”

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他紧张的表情。林舒瑶忽然想起剧本里的台词——“有些错过的时光，总能在重逢时，把所有遗憾都补回来”。

她伸手，轻轻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剧本、弹吉他留下的痕迹。

“好啊，”她笑了，眼里盛着月光，“这次要演得认真点，我可是你的专属观众。”

车窗外，紫苏叶的清香混着雨后的泥土味飘进来，像一场跨越时光的旁白，轻轻说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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