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完待续

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天窗，落在药圃的青石板上，碎成一片暖融融的光斑。林舒瑶蹲在紫苏丛边，小心翼翼地剪下成熟的种子，指尖沾了点深紫色的粉末——那是紫苏的种皮，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陆星辞就蹲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个竹簸箕，笨手笨脚地把种子往里收，时不时有几颗从指缝漏下去，滚到她脚边。

“慢点，别撒了。”林舒瑶笑着拍开他的手，“这些要留着明年春天种。”

“知道了，林老师。”他乖乖收手，托着下巴看她干活，目光里的笑意像浸了蜜，“当年你教我认紫苏幼苗，现在该我学收种子了。”

她抬眼瞪他：“谁让你当年把我的幼苗踩断了三棵？”

“那不是故意的。”他挠挠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谁让你蹲在那里太久，我想叫你回家吃饭，一着急就……”

那是高二的春天，她在药圃里侍弄新栽的紫苏，蹲得太久忘了时间。陆星辞来找她时，隔着篱笆就喊“林舒瑶，你妈喊你回家吃紫苏炒肉”，结果一脚踏进花圃，踩坏了刚冒芽的幼苗。

她当时气得把洒水壶往他身上泼，他却站在原地任她浇，最后从口袋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讨好地递过来：“赔给你，我攒了三天的零花钱买的。”

如今想起那幕，林舒瑶的指尖都带着暖意。她把最后一把种子倒进簸箕，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吆喝声——是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跟当年那个总哼《紫苏谣》的药铺爷爷一样，推着小车慢悠悠走过。

“想吃吗？”陆星辞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我去买两串。”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跑了出去，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扬起，像只轻快的鸟。林舒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毕业那天，他也是这样跑着离开，塞给她的信封里，除了紫苏叶和那句“以后换我保护你”，还有张被揉皱的糖葫芦包装纸。

原来有些习惯，藏在时光里十几年，还是没变。

她转身走进院子，将紫苏种子倒进陶罐里，放在窗台上晾晒。阳光照在罐口，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旁边的相框上——那是演唱会结束后拍的合照，她站在陆星辞身边，他的手悄悄揽着她的腰，两人身后的荧光棒汇成星海，而她衣襟上的紫苏胸针，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星辞发来的视频。镜头晃得厉害，能看见他举着两串糖葫芦往回跑，嘴里还念叨：“老板说这是山楂夹糯米的，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

林舒瑶笑着按下保存键，指尖划过屏幕时，忽然瞥见相册里的旧照片——高中校服的两人站在药圃边，少年举着紫苏叶做鬼脸，少女捂着嘴笑，背景里的牵牛花正顺着篱笆往上爬，像段没写完的故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星辞举着糖葫芦跑进来，额角沁着薄汗：“快吃，还热乎着呢。”

林舒瑶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着糯米的甜在舌尖化开，像极了这些年的时光——有少年时的酸涩，有等待时的微苦，最终都酿成了此刻的清甜。

“对了，”陆星辞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时，里面是枚银戒指，戒面是片小小的紫苏叶，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上周去打戒指，师傅说这个纹路要照着真叶子刻才好看，我就……”

他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她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舒瑶，”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认真，“从校服到现在，我好像总在做笨拙的事，但我保证，以后的每一件，都是为了我们。”

林舒瑶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他在演唱会上唱的《紫苏谣》，想起他在老巷租下的院子，想起他蹲在雨里给她的紫苏幼苗浇水的模样。

那些被时光浸泡的瞬间，原来都在悄悄发芽，终于长成了可以依靠的形状。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糖葫芦甜味的吻，像给这段漫长的故事，盖了个温柔的章。

“陆星辞，”她笑着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窗外的紫苏种子在风里轻轻摇晃，阳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行未完待续的省略号，等着往后的岁月，慢慢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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