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早读，教室里弥漫着松快又黏稠的气息。许路乔把路瑜的数学笔记往书包里塞，纸页边缘被她捏得发皱——那是他用红笔标满重点的副本，说“寒假做题别卡壳，对着这个看”。

路瑜站在教室后门等她，书包带斜挎在肩上，手里攥着两张车票，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我妈刚才打电话，说下午的车，得提前去车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急。

许路乔加快动作，拉链却卡在了练习册的边角。他走过来，指尖替她把卡住的纸页捋顺，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别急，我等你。”

校门口的公交站台挤满了拎着行李的学生。路瑜把她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杯塞给她：“我妈煮的姜茶，路上喝，暖身子。”

公交车晃悠悠进站时，他突然从背包侧袋摸出个东西——是只毛绒兔子挂件，耳朵长长的，和他上次送的手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挂书包上，”他往她手里塞，指尖擦过她的掌心，“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许路乔的眼眶突然发烫，把兔子往书包拉链上扣，手指却抖得不听使唤。他伸手帮她扣好，指尖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耳尖红得厉害。

公交车的报站声催得急。他把她推上车，自己却没动，隔着车窗冲她挥手：“到家给我发消息，别玩手机坐过站。”

许路乔扒着车窗点头，看见他站在原地没动，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孤单的鸟。公交车启动时，她看见他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住，只是望着车窗的方向，手里还攥着那张去另一个城市的车票。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许路乔拧开保温杯，姜茶的辛辣混着甜味漫上来，呛得她眼眶发酸。她摸着书包上的兔子挂件，绒毛软软的，像他刚才碰过她的指尖。

手机震了震，是路瑜发来的消息：“寒假作业别偷懒，不会的题攒着，开学我教你。还有，每天晚上八点，记得跟我视频。”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输入框敲出“知道了”，又删掉，换成“你路上小心，到了告诉我”。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公交车正好拐过街角，把那个站在站台的身影彻底挡在了后面。

保温杯里的姜茶慢慢凉下去，许路乔把脸埋在围巾里，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液味——是他上次围过的那条。车窗外的阳光明明亮亮，她却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太长了点。

原来分别不是轰然作响的惊雷，是公交车转弯时，他没说出口的“舍不得”，是保温杯里慢慢变凉的姜茶，是挂在书包上的兔子，替他说着想见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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