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跨年夜的前一天，许路乔刚在早读课上背完一篇文言文，桌肚里就被塞进张纸条。路瑜的字迹张扬，透着点刻意的急切：“晚自习请假，去湿地公园看烟花，我找老班说你胃不舒服，他准了。”

她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发烫，抬头时正对上他从三班门口投来的目光——他大概是特意跑过来的，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风的形状，看见她点头，嘴角瞬间扬起个藏不住的笑。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过，许路乔背着书包溜出教学楼，路瑜已经等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得老高，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走吧，我哥的车在门口等着。”他伸手想接过她的书包，又想起什么似的停在半空，改成了轻轻拽住她的袖口，“外面冷，快点跑。”

学校门口的路灯下，停着辆半旧的轿车。路瑜的哥哥探出头笑：“早听说我弟藏了个小姑娘，今天总算见着了。”

许路乔的脸瞬间红透，被路瑜推着塞进副驾驶时，听见他在后座跟哥哥低声较劲：“别乱说。”

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路瑜从后座递过来杯热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路过奶茶店买的，你喜欢的珍珠全糖。”

湿地公园比想象中热闹，到处都是裹着厚外套的年轻人。路瑜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暖手宝、烤红薯、还有两串刚买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衣在路灯下闪着光。

“我猜你没吃晚饭。”他把烤红薯掰成两半，热气腾腾地递到她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老班问你怎么突然胃疼，我差点说漏嘴。”

许路乔咬着糖葫芦笑，山楂的酸混着糖衣的甜在舌尖散开，暖手宝贴在掌心，连带着心里都暖烘烘的。远处有人开始倒计时，路瑜突然握住她的手往湖边跑，冷风卷着他们的笑声，在人群里开出条小小的路。

“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刚过，第一簇烟花就在夜空炸开。金色的光瀑倾泻而下，把路瑜的脸照得格外清晰，他眼里的光比烟花还要亮，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兴奋：“许路乔，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她的心跳跟着烟花一起砰砰直响。

“为了请这两小时假，我跟老班保证期末考进年级前五十。”他笑起来，虎牙在光线下闪了闪，“但现在觉得，值了。”

第二簇烟花升起时，他突然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雪花落在皮肤上的温度，又像藏了很久的喜欢终于找到了出口。许路乔的睫毛颤了颤，看见他眼里映着漫天璀璨，还有个小小的、红着脸的自己。

“新年快乐。”他说，声音轻得像怕被烟花声抢走。

“新年快乐。”她回过去，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

远处有人在放孔明灯，橘色的光点慢慢升向夜空。路瑜从口袋里掏出支荧光笔，拉着她的手在对方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这样就算盖章了，”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过来，“明年跨年，还跟我一起逃晚自习，好不好？”

烟花还在继续，暖手宝渐渐凉了下去，可许路乔觉得，这个偷偷跑出来的跨年夜，比任何时候都要暖。原来有些需要藏着的期待，藏不住的心动，才是青春里最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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