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

寒假的第一天，许路乔刚把行李箱拖进房间，手机就震个不停。路瑜发来视频通话的请求，屏幕里映出他刚收拾好的房间——书桌上堆着寒假作业，墙上贴着她上次画的黑板报照片，是运动会时他冲线的瞬间。

“看见没？”他把镜头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得意，“我妈想把这画收起来，被我抢回来了。”

许路乔笑着把手机架在书架上，镜头正对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少贫，刚老师在班级群里发了寒假计划表，你看了吗？”

“早存了。”他突然把脸凑近屏幕，背景里传来他妹妹的笑声，“不过比起计划表，我更想看你。”

屏幕里的他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头发乱糟糟的，却比在学校里多了份松弛的好看。许路乔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装翻练习册避开镜头，听见他在那边喊：“别躲啊，让我看看你新剪的刘海。”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八点的视频成了雷打不动的约定。有时是对着屏幕写作业，他咬着笔杆给她讲物理题，她趴在桌上看他皱眉的样子；有时是分享彼此的日常——他拍老家院子里的雪，说“比学校操场的干净，等你来了堆雪人”；她拍妈妈炖的排骨汤，问“要不要隔空给你留一碗”。

大年初二那天，许路乔跟着爸妈去走亲戚，手机揣在口袋里震个不停。躲到阳台接起时，路瑜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你今天没准时找我，是不是忘了？”

“在外面呢。”她压低声音，听见他那边传来鞭炮声，“你家也在放烟花？”

“嗯，刚点燃的。”他突然把镜头转向窗外，夜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光，“可惜你看不见，比湿地公园的还好看。”

许路乔看着屏幕里模糊的烟花，突然说：“等开学，我们再去看一次吧。”

“好啊。”他的声音亮起来，镜头转回来时，眼里的光比烟花还盛，“对了，我给你寄了东西，大概明天到，记得查收。”

第二天收到快递时，许路乔拆开发现是箱零食——有她爱吃的柠檬糖，包装好的糖醋里脊味薯片，还有几包暖宝宝。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我妈说女生冬天容易冷，这个贴着暖。薯片是找了三家超市才买到的，比食堂的甜，你试试。”

晚上视频时，她举着薯片对着镜头：“确实甜，但没你抢的糖醋里脊好吃。”

路瑜突然笑了，把脸凑得很近，屏幕里能看清他的睫毛：“那等开学，我天天去食堂给你抢，抢两大勺。”

窗外的雪还在下，房间里的暖气很足。许路乔咬着薯片看屏幕里的他，突然觉得这个被距离隔开的寒假，好像也没那么难熬。毕竟隔着屏幕，他的声音能准时响起，他的心意能装在快递盒里寄过来，而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都藏在“明天见”的约定里，等春天一到，就能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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