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辛苦的训练

晨露还凝在训练场的木桩上时,雪奈的剑已经劈出了第一百道破空声。

手腕上的重力环比昨日又加重了两斤,铁环磨得皮肉发红,每一次挥剑都像拖着两块烧红的烙铁。她不敢停,凯就坐在场边的石阶上,指尖转着那枚圣光徽章,目光像鹰隼般钉在她身上。

“手腕再沉些,”他忽然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你以为挥剑是绣花?”

雪奈咬着牙调整姿势,龙的自愈能力让她昨天被木剑抽红的胳膊好了大半,但新的疼痛总比旧伤消失得更快。她试图用上腰腹的力气,却因为重心不稳,手腕猛地一歪,沉重的练习剑脱手而出,在地上砸出闷响。

更糟的是,脱力的瞬间,掌心被剑柄上的毛刺狠狠刮过,一道血口子立刻翻了开来,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红点。

她下意识地缩手,指尖颤抖着想去按住伤口,却听见凯站起身的脚步声。

“捡起来。”他站在她面前,阴影将她整个人罩住。

雪奈抬头,看见他眉头微蹙,不是因为心疼,更像是在看一件出了故障的工具。她咬着下唇,弯腰去够剑,掌心的伤口一碰到粗糙的木柄,疼得她指尖发麻,刚握住就又松了手。

“废物。”凯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捏住她受伤的手腕,迫使她摊开掌心。伤口不算深,但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雪奈疼得抽气,想缩回手,却被他捏得更紧。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蹭过伤口时,比砂纸擦过还要疼。

“这点伤就握不住剑?”他低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当年你纵火烧毁村落时,可没想过那些平民会有多疼。”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雪奈心里,比手上的伤更疼。她别开脸,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凯松开她的手,转身从行囊里翻出一小瓶药膏,扔在她脚边。“涂好,继续。”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今天练不完三百下,晚饭别吃了。”

雪奈捡起药膏,手指因为疼痛和屈辱而发抖。药膏是最便宜的那种,涂在伤口上像撒了把盐,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胡乱抹了两下,重新握住剑柄,掌心的疼痛让她每一次挥剑都要咬紧牙关。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进眼睛里,涩得她睁不开眼。有一下劈偏了,剑刃擦过木桩,震得她虎口发麻,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剑柄流下来,染红了一段木头。

她没敢停,只是呼吸越来越乱,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凯就站在不远处,始终没再说话,但那道目光像实质的鞭子,抽得她不敢有半分懈怠。

直到第一百五十次挥剑时,她的手臂终于彻底脱力,剑哐当落地,她也跟着踉跄了几步,扶着木桩才勉强站稳。掌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视线也开始发花。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吃饭了。”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雪奈转过身,看见他捡起地上的剑,掂量了一下,然后朝她走来。她以为他又要斥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见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剑柄上。

“握稳。”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用这里发力,不是光靠胳膊。”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意外地带着点暖意。雪奈愣住了,一时间忘了疼痛,也忘了反抗。他的动作很耐心,甚至带着几分……指导的意味?

可下一秒,他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自己练。再掉一次,就用圣光给你治伤——我记得你最怕那个。”

雪奈看着自己流血的掌心,又看了看他毫无表情的脸,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指导,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囚徒”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就像驯兽师不会在意野兽磨破了爪子,只会在意它能不能完成指令。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剑柄。这一次,掌心的疼痛似乎没那么难忍了,或者说,心里的寒意盖过了皮肉的疼。

阳光渐渐升高,训练场的石板被晒得发烫。雪奈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挣扎着却无法逃脱的困兽。血和汗混在一起,在剑柄上结成深色的痂,而远处的凯,始终像一座冰冷的雕像,看着她在名为“训练”的囚笼里,一点点消磨掉最后一点属于龙的骄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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