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控的缚龙环，意外的裂痕
缚龙环的失控，来得毫无征兆。
那日午后，凯正在指导雪奈练习一套新的剑术连招。这套连招讲究快、准、狠，对力量与速度的要求极高，雪奈练得磕磕绊绊，手臂上又添了好几道被木剑抽打的红痕。
凯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不再用言语指点，而是直接握着雪奈的手，强迫她做出标准的动作。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包裹着她的小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属于勇者的神圣气息与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雪奈鼻尖，让她莫名地心慌。
“发力，用这里。” 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指尖按压在她的腰侧，“记住这种发力的感觉。”
雪奈的身体瞬间僵硬。腰侧是她极为敏感的部位，被他这样触碰，一股奇异的酥麻感顺着脊椎窜上去，让她忍不住想躲开。属于雪姬的本能再次作祟——那是一种混合着羞耻与奇异悸动的反应。
她的抗拒太过明显，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想偷懒？”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带着冷意。
恰在此时，雪奈尾尖的缚龙环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嗡——！”
一股远比平时强烈百倍的电流顺着尾尖席卷全身，带着撕裂般的剧痛与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瞬间击垮了雪奈的理智。她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眼前阵阵发黑。
“雪奈？！” 凯的脸色骤变，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身上窜动的蓝色电流弹开。
他从未见过缚龙环这样失控！这枚由女神恩赐的戒指，向来只会按照他的意志释放惩戒，力道也始终在可控范围内，可这次……电流的强度，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
雪奈蜷缩在地上，身体弓得像只虾米，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土。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电流灼烧，尾尖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嘴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破碎的呜咽，听起来凄惨至极。
“凯……痛……好痛……” 她意识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喊出那个让她又恨又怕的名字，“救我……求你……”
凯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他看着雪奈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她浑身冷汗、嘴唇发紫的模样，第一次感到了慌乱。他立刻从行囊里翻找起来，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别怕，雪奈，别怕……”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不再有平时的戏谑与冰冷，“我这就帮你关掉它。”
他翻出一枚刻有反向符文的青铜片，这是女神赐予的“解缚符”，本是用来在特殊情况下暂时解除缚龙环控制的，他从未想过会有使用的一天。
他蹲下身，无视那些窜动的电流，强行将青铜片按在缚龙环上。
“滋啦——” 蓝光与青铜片上的符文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迸溅出无数细小的火花。凯的手被电流灼伤，冒出阵阵白烟，他却像是毫无所觉，死死按着青铜片。
过了好一会儿，缚龙环的蓝光才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恢复了原本的幽光。电流消失了，雪奈的抽搐也停了下来，但她已经彻底脱力，像一摊软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意识模糊，只剩下生理性的颤抖。
凯这才松了口气，他甩了甩被灼伤的手，手心已经变得焦黑，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没心思管自己的伤，而是立刻蹲下身，将雪奈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轻得惊人，像一片羽毛，浑身滚烫，却又在微微发冷，显然是脱力加上电击的后遗症。银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个眼神倔强、偶尔还会咬牙切齿瞪着他的雪奈判若两人。
凯抱着她，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向塔楼。他的心跳得有些快，脑子里乱糟糟的。缚龙环为什么会失控？是因为雪奈刚才的情绪波动太过剧烈，还是……这枚戒指本身出了问题？
他将雪奈轻轻放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让她睡到床上，而不是那个冰冷的铁笼。他找来干净的布巾，蘸了温水，笨拙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冷汗和污渍。
雪奈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想躲开，却浑身无力。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凯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担忧？他的左手手心焦黑一片，还在微微冒烟，显然伤得不轻。
“凯……”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别动。” 凯的声音有些生硬，他放下布巾，从行囊里翻出那瓶“愈伤膏”，挤出一大块，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尾尖上。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清凉的触感，缓解了不少灼痛感。雪奈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意识又开始模糊。
凯看着她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软。他动作轻柔地帮她处理完尾尖的灼伤，又转身去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焦黑的皮肤被药膏覆盖，传来一阵刺痛，他却只是皱了皱眉。
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雪奈，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承认，自己对她确实算不上温柔。他享受她的挣扎，喜欢看她因为羞耻而泛红的脸颊，乐于用各种道具逼她屈服——这是女神赋予他的“惩戒权”，也是他内心深处那点恶趣味的体现。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头作恶多端的恶龙只有厌恶与嘲讽。
可刚才，看到她在电流中痛苦抽搐、哭着喊他名字求救时，他心里涌起的那份慌乱与……心疼？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银发。她的头发很软，像极北冰原上最纯净的雪。抛开“恶龙雪姬”的身份，她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需要人照顾的……女孩？
这个念头让凯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走到窗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勇者，是被女神选中的屠龙者，他的使命是惩戒恶龙，让她赎罪。他不能对她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绪，更不能动摇自己的决心。雪奈的痛苦，是她应得的。缚龙环失控只是意外，仅此而已。
可一想到她刚才那双盛满痛苦与哀求的冰蓝色眼眸，凯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他从行囊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他在一个古老的遗迹里找到的，据说能安神定魂。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床边，将玉佩轻轻放在雪奈的枕边。
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或许能让她睡得安稳些。
做完这一切，凯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他需要独自一人待一会儿，理清这混乱的思绪。
房间里，雪奈在昏睡中蹙着眉，似乎还在承受着余痛。枕边的玉佩散发着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奇异地柔和了她的轮廓。
尾尖的缚龙环依旧泛着幽光，但这次，它不再让雪奈感到恐惧，反而……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凯的气息？
或许，在那层冰冷的惩戒之下，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勇者，也并非全然的冷酷无情。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雪奈混沌的意识里，漾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夜色渐深，塔楼里一片寂静。只有那枚放在枕边的玉佩，还在默默散发着微光，见证着这对特殊“主仆”之间，第一次悄然出现的、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雪奈的赎罪之路，似乎在不经意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而凯这个“恶魔”勇者的内心，也开始滋生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这意外的失控，究竟会带来什么？无人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