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骨龙阴影，被迫的并肩
凯的“温柔”并未持续太久。
自控力术训练开始后，他对雪奈的要求愈发严苛——白天练剑、练步伐，下午练控力术，晚上还要整理魔法典籍到深夜。稍有差池，惩戒便会如约而至，只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痒粉”“酸痒水”出现的频率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磨人耐心的“专注训练”：让她盯着一根燃烧的蜡烛，用龙力控制烛火的大小，稍有晃动，便罚她用指尖捏着冰块站一个时辰。
雪奈私下里把这称为“披着温柔外衣的折磨”，却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折磨”下，她对龙力的掌控确实精进了不少。她能凝聚出更稳定的冰雾，甚至能让指尖的寒气在接触物体时不留下任何冻伤痕迹——这对曾经一呼气就能冰封河流的雪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日午后，凯正在指导她用龙力包裹剑身（据说能让普通练习剑暂时拥有冰属性攻击），忽然，塔楼外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紧接着，王宫侍卫长的声音带着惊慌传来：“勇者大人！城西墓地出现异动！有……有骨龙苏醒了！”
骨龙？！
雪奈和凯同时变了脸色。骨龙是由强大的龙族骸骨被黑暗魔法复苏而成的魔物，力量虽不及真正的巨龙，却带着不死不灭的特性，且对“活着的龙族”有着本能的敌意。
“走！” 凯抓起圣光长剑，转身就往外冲，临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雪奈，“你留在塔楼，锁好门窗。”
雪奈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莫名一紧。她能感觉到城西方向传来的阴冷气息，那股气息里夹杂着浓郁的死亡能量，让她的龙血都在隐隐躁动——那是同类骸骨被亵渎的愤怒。
“我跟你去。” 她脱口而出。
凯皱眉：“胡闹！骨龙不是那些黑袍人能比的，你去了只会碍事。”
“我能帮上忙！” 雪奈上前一步，掌心凝聚起一团冰雾，冰雾在她指尖流转，稳定而凝练，“我的冰力能冻结它的关节，至少能拖延时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的目标可能不止人类。” 骨龙对活着的龙族的敌意，她比谁都清楚。
凯看着她掌心的冰雾，又看了看她冰蓝色眼眸里的坚定——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只有一种属于战士的冷静。他沉默了两秒，最终点了点头：“跟上，不许擅自行动。”
城西墓地早已一片狼藉。
倒塌的墓碑、散落的骸骨、惊慌逃窜的民众……一头高达十丈的骨龙正站在墓地中央，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巨爪一挥，就能拍碎半座石屋。它的脖颈上挂着一串生锈的铁链，铁链上刻着模糊的符文——那是被强行束缚的印记。
“是被人操控的！” 凯低喝一声，圣光长剑出鞘，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阴沉的天空，“雪奈，找机会冻住它的后腿关节！”
“明白！” 雪奈应声，借着墓碑的掩护，悄悄绕到骨龙侧面。
骨龙显然也察觉到了凯的气息，咆哮着挥爪拍来。凯身形灵活地避开，圣光长剑带着灼热的气息，狠狠劈在骨龙的肋骨上，发出“锵”的脆响，骨龙的肋骨上顿时出现一道焦黑的痕迹，却并未断裂。
“果然坚硬！” 凯低咒一声，再次提剑而上。
雪奈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她能感觉到骨龙体内那股被扭曲的、属于龙族的残念，那残念里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她指尖凝聚的冰雾渐渐变得浓郁，冰蓝色的寒气顺着地面悄悄蔓延，缠向骨龙的后腿。
“就是现在！” 凯看准时机，一记圣光斩逼得骨龙抬爪格挡。
雪奈猛地发力，冰雾瞬间爆发！极寒的气息顺着骨龙的后腿蔓延，将它的关节牢牢冻住！
“吼——！” 骨龙吃痛，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空洞的眼眶里鬼火暴涨，显然被激怒了。它猛地转身，巨尾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向雪奈藏身的墓碑！
“小心！” 凯脸色骤变，想冲过来已经来不及。
雪奈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但骨龙的速度太快，巨尾擦着她的手臂扫过，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另一块墓碑上。
“唔！” 雪奈闷哼一声，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显然是骨裂了。更糟糕的是，刚才强行催动冰力，让她体内的龙力有些紊乱，尾尖的缚龙环竟开始微微发烫——这是失控的前兆。
骨龙挣脱了腿部的冰层，咆哮着朝她扑来。它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她，那里面不仅有敌意，还有一丝……贪婪？它似乎想吞噬她的龙血，来弥补自身的残缺！
雪奈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臂根本使不上力。看着越来越近的骨龙巨爪，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般掠过，狠狠撞在骨龙的头颅上！
“砰！” 骨龙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头颅上的骨骼裂开了一道缝隙。
凯挡在了雪奈身前，圣光长剑护在她面前，金发被风吹得凌乱，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火：“滚开！”
他身上的神圣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向骨龙，灼烧着它的骸骨，让它发出痛苦的嘶吼。
“凯……” 雪奈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的背影不算特别魁梧，却在此刻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凯没有回头，却低声道：“凝聚冰力，冻住它的脖颈！快！”
雪奈回过神，强忍着手臂的剧痛和龙力的紊乱，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指尖。这一次，她没有再压制体内的龙力——她放任雪姬的暴戾本能涌上来，让冰蓝色的寒气变得更加凛冽、更加霸道！
“就是现在！” 凯再次逼退骨龙，圣光长剑直指它的脖颈。
雪奈猛地抬手，冰蓝色的寒气如同利箭般射出，瞬间缠绕住骨龙的脖颈，将它的骨骼与脊椎连接处牢牢冻住！
骨龙的动作瞬间僵住，空洞的眼眶里鬼火闪烁，却再也无法动弹。
凯抓住机会，纵身跃起，圣光长剑凝聚起耀眼的光芒，狠狠刺入骨龙头颅的裂缝！
“吼——！” 骨龙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一堆散落的骸骨，眼眶里的鬼火也渐渐熄灭。
危机解除。
凯拄着长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强行爆发神圣之力，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雪奈挣扎着站起来，刚想走过去，却感觉体内的龙力彻底失控了！尾尖的缚龙环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比上次失控时还要猛烈！
“呃啊——！” 她痛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雪奈！” 凯脸色骤变，转身冲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电流还在肆虐，雪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意识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凯在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能感觉到他将自己的神圣之力渡给她，试图压制她失控的龙力。
“别……白费力气……”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是……骨龙的残念……引动了我的龙血……”
凯没有听她的，只是更加用力地将神圣之力渡给她。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属于勇者的温度，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与她体内狂暴的龙力碰撞、交织。
冰与火，寒与热，在她的体内激烈地对抗着。
不知过了多久，电流终于渐渐平息，雪奈的抽搐也停了下来。她彻底脱力，瘫在凯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
凯抱着她，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怕了。怕她像骨龙一样，被失控的龙力吞噬，化作一具冰冷的躯壳。
他低头，看着怀里人事不省的雪奈，银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伤得不轻。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